大厦里遍地破碎的玻璃,像是经历了一场恐怖袭击。
黑暗的环境在先潇的黄金瞳中与白昼无异,他看向一堵墙,平淡地开口:
“还不出来吗?”
半响无人回应。
“亨利!”
先潇突然大喊,黄金瞳更加明亮。
“先潇先生,真没想到是您,没想到您也是和我一样的......”
墙后缓缓走出一堵“小墙”,如同肉球般的身体,正是餐馆老板亨利。
他一双明亮的黄金瞳看向先潇,但看到先潇的黄金瞳后又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不可置信地说道: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所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
“不,我接近你不只是为了案子,我对孩子们的承诺不会改变。”
先潇打断了他的话。
“当然当然,我不该怀疑您。”
亨利的头更低了,一副惶恐的样子。
先潇见显得如此卑微的亨利,眼中有些欣慰,也有些不忍。
“我给过你们机会,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亨利身子一颤,半响如同一个犯了的孩子,他躬着腰,痛苦地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辜负了您。
可即使有您的捐助,还是会有黑帮的威胁,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你们杀的还是他?”
先潇问,可语气没有丝毫问的意思。
亨利身子一颤,沉默半响才回答道:
“都一样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
突然,大厦的上层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东西被撞击倒地的声音,巨大的奔跑声,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弯着腰的亨利一下直起身来,双眼盯着楼梯,头也不回地对着先潇道:
“先生,您快走,他来了!”
说着,身体竟缓缓地收缩起来,肥肉慢慢变成肌肉,还有一层青铜般的光泽。
亨利没听见先潇的回应,刚准备回头,就感觉到一道巨大的力量砍在脖子上,昏迷前最后只听到一声叹息:
“你守在这儿要杀的,可是你的父亲......”
先潇托起亨利,两人体型相差巨大,看起来很不协调,但先潇却像是举着一根木棍般毫不费力。
他把亨利放在大厦外就又返回,很快就有人来把亨利抗走。
不过此时先潇却不关心这些,他缓缓走向楼梯,灵敏的听力已经让他听出了死侍的位置。
大厦二楼,一个如同恶鬼般的怪物正疯狂破坏着眼前的一切。
它的头像是蛇一般,满是鳞片,口水顺着下颚流淌,獠牙外露,不见丝毫人类的模样。
死侍感觉到了先潇的来临,混乱的大脑让它对血肉充满渴望,嘶吼一声向先潇扑去。
砰——
它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先潇右拳保持着出拳的姿势,脸上毫无波澜。
死侍从地上爬起,疼痛感让它更加疯狂,体内的龙血沸腾,身体竟然又变大了些许。
它一双金色的竖瞳,毫无感情,再次对着先潇冲锋。
“彻底死侍化了吗?”
先潇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怜悯,但很快就消失。
他的黄金瞳大亮,抬起的右拳张开化掌,对着死侍往下一按。
嘭——
正奔跑的死侍突然被一股力量狠狠地压在地上,地板出现一个圆形大坑,隐隐能看到下一层。
先潇发动了言灵,这一击竟险些把楼层打穿!
死侍还在挣扎着,但巨大的重力让它的骨头都咔嚓作响,它内脏都破损,嘴里不停的咳出黑色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把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洞。
先潇走到死侍面前,蹲下身子,看着毫无理性的死侍,手轻轻放到它的头上,言灵瞬间发动又取消。
死侍一下僵住,挣扎停止,生命的气息逐渐消散。
“虽然没见过面,但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他合上死侍的双眼,随手扯下一扇门,把死侍的尸体放在上面,抬着走出大厦。
————
————
离先潇击杀死侍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他和楚子航还有卡琳娜一直在帮着亨利搬家。
或者说是帮孤儿院搬家。
那座老孤儿院确实太破旧了,多年失修已经不安全,不再适合居住。
在伯尼部长和伦敦政府沟通后,政府立刻给孤儿院批了一处新住所。
新的孤儿院很豪华,虽然没有旧的大,但住一百来个孩子都足够,住这二十三个绰绰有余。
亨利很满足,对着先潇他们千恩万谢;
孩子们也很高兴,他们知道眼前的新房子是谁给他们的,一个个搂着先潇三人“哥哥”“姐姐”地喊个不停。
只是不时会有孩子问爸爸去哪了,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伦敦机场——
“小孩子很快就会忘了的。”
亨利笑着道,但强颜欢笑的意味太明显。
先潇不置可否,他看向亨利,问:
“你真的不和我走,孩子们也可以去......”
亨利罕见地打断了先潇的话:
“先生,您已经帮助我们够多了,再接受下去,我们就太贪心了。
而且,我也想继续父亲的工作,把孤儿院开下去。”
亨利摸着脑袋,说到继续开孤儿院时却前所未有的骄傲。
先潇点了点头,这样也挺好。
“两位大专员,以后要常来伦敦玩哦,说要去看夜景也没看成......”卡琳娜在一旁碎碎念。
虽然只相处几天,但她还是对这两个男孩有些不舍。
“总有机会的,我们是朋友嘛。”
朋友?我也能和这样的强者成为朋友吗?卡琳娜眼睛一亮。
先潇笑着张开双手,抱了抱眼前这个单纯的大女孩。
卡琳娜瞄向楚子航,见他没有丝毫要拥抱的意思,偷偷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没有感情的臭屁小子”。
先潇对着两人挥挥手,道:
“那么再见了。”
转身和楚子航走向检票口。
刚走两步,突然亨利对着先潇喊道:
“先生,谢谢您,没有让我背负那样的罪名!但先生,您把该别人背负的加在自己身上,您以后又要背负多少?”
先潇脚步一顿,停了几秒,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
他不知道,他又不是上帝,哪能掌控未来。
他只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上帝,但任何人都可以是天使。
他只能尽力而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