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人经过日用品柜，向倾挽拿了双男款拖鞋，还有新的碗筷……她家里的碗筷都是认人的，她的、苗蕊的、还有莎莎的。
回去时雨小了很多，他们在等电梯时遇上了楼下的几个住户，不过都是四五十岁的成年人，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加上纪绯裹成这样，根本认不出来。
回家后，他卸了装备穿上新拖鞋拎着东西进厨房，她则去房间换了身更舒适的居家服，等到出来时，发现纪绯已经站在水槽前洗菜了。
少年原本挺拔的脊背微微弯着，低头抿着唇，表情认真的清洗着手里的菜，黑色刘海垂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画面安静美好。
他的五官完全张开了，那时就已秀气无比的脸如今愈发精致，有一种清透纯净的艳色。
他天生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属于舞台，舞台亦属于他。
“你做饭吗？”
她靠在冰箱上看他。
他回头看她，她换上了白色的短袖居家服，那衣料很薄软，又贴身，愈发勾勒得她腰身纤细。
他看了一眼，忙移开，嗯了声，“我做也行啊，我会做饭。”
“上次不是还抱怨我没给你做过饭？”
她走过去，见他已经削干净土豆，洗好青椒番茄，连小白菜也泡在了水里，“你真会做饭？”
“嗯。”
他跟着父亲去北城之后，他才知道他早就有了新的对象，那对象还有个儿子，比他小三岁。
他因为工作而租的房子也早就退了租，他住到对象家里。
他们犹如一家人一样生活，他所有的关心和爱护都给了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人。
纪父不知是怕他不习惯，还是怕他的病会复发吓到他们，又重新从女方家里搬出，在外面重新租了房子，和他一起住。
可是一个星期，他有五个晚上是不在家的。
钱倒是时常都会给，可再没有人会像向倾挽那样每一天三餐都叮嘱他吃饭，也没有人会在下雨的时候跑去他教学楼外面接他，更没有人会在他考了班级第一时，揉着他的头发称赞说“我的小绯好棒啊！”
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像她那样。
在重新见到她之前，他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烧饭并不难，弄伤几次手，做出几顿难吃的饭菜后自然就学会了。
“还是我来吧，答应要给你做饭的。”
她系上围裙，动作利落的将土豆和青椒切丝，洗净五花肉切块腌制，清洗鱼段加盐和胡椒粉去腥，又将小白菜和番茄切好，准备葱姜蒜备用。
她做了四菜一汤，清炒小白菜、青椒土豆丝、红烧肉、清蒸鸦片鱼，还有一个番茄蛋汤。
都是快手菜，备菜之后，不过半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纪绯吃了三碗米饭，还把她吃不完的菜都吃光了。
“果然还在长身体啊！”
她很满意，在他洗碗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乖，等会奖励你冰激凌。”
“你当我孩子吗，总摸头！”
他有些不满的躲开，她笑了笑，踮脚上手，把他头发揉的乱七八糟。
洗完碗，他去讨要他的奖励冰激凌，却被她塞了一碗切好的水果，让他吃完才能吃冰激凌。
向倾挽挑了部电影，是几个月前上映的大片，她忙到没时间去电影院看，也只能事后补看。
“你这部都没看过？
我都看过了。”
纪绯挨着她坐在沙发上，“这个系列下个月就要上映新片，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吧？”
“你能去？”
“没事，熄灯后溜进去，等到快结束时提前几分钟离开。”
“嗯，那一起去。”
他翘起唇角，突然想起什么，取过自己的背后，从里面一件件的朝外掏东西。
有几套护肤品、同牌子全套的口红和香水，还有一些明显是北城的特产。
“这个牌子是我代言的，你记得要用，还有这些是在机场买的，去的时候还早，就买了一些。”
向倾挽失笑，她想起今天回家时在地铁上看到的微博热搜……#纪绯沉迷机场土特产购物#，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背包里的东西还没掏完，那么大一个包，里面竟然都是给她带的东西，在茶几上堆成了小山。
她静静看着他，心又变得很软很软。
《追梦成真》直播夜之前，他明明还气到不行，见到她就针锋相对。
她只是说了句不会离开，他的气便一下子全没了，似乎她说了让他多满足多高兴的话。
她的小绯，怎么就傻成了这样？
她倾靠过去，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凑到他耳旁道：“谢谢，小绯。”
温热气息拂来，耳侧的那一片肌肤仿佛都烧了起来。
他放下背包，侧过头去低咳了两声，假意抱怨：“跟我还说谢谢，瞎客气什么！无聊。”
那傲娇的模样看得向倾挽又忍不住在他头上揉啊揉。
他拽下她的手，悄悄收在掌心没有放。
虽然谢谢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可是现在这样温馨美好的时光，他同样那么喜欢。
喜欢到之前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话……明明下飞机时还暗下决心一定要问清楚，现在却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他的挽挽又回来了，两个人还相处的这么好。
暂时……就先这样吧。
……
凌晨，江或在约定的时间开车过来接他。
那时向倾挽已经在房间睡熟，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兴奋的翻身，怎么也睡不着。
他压根就不想走，但没办法，他第二天还有工作，而且音乐学院也早就开学了。
江或在这方面和旭峰的态度不同，他表示会适当调整他未来两年的通告安排，延长他去学校上课的时间，直至他正式毕业。
“你人气早就足够了，没毕业前保持适当的曝光率和作品量就行，没必要耽误学习。”
这是江或的原话。
纪绯无所谓，都由着他安排，他原本也不想太忙。
上课时间延长就代表留在白城的时间增多，他还能多见见向倾挽。
次日工作结束后，他在卸妆，江或给他看了个新综艺节目的计划书。
“是个音乐节目，设计很新颖，国内目前还没有。”
江或斜靠在一旁化妆台上，“已经确定的固定嘉宾有岑亦云和王奔孺。”
纪绯挑眉，这两个人都是当年和他同期节目出道的艺人。
岑亦云是个音乐才子，他不擅长舞蹈，但是会写歌，属于创作歌手。
王奔孺唱歌平平，但舞蹈很出色，不知为什么出道后一直不温不火，直至去年接了部网剧，今年上半年这部网剧播放后，他凭借出色演技和俊美的造型终于大火。
纪绯以前从没接过综艺节目的固定嘉宾位，这次江或主动推荐，加上已确定的这两人，他一时有了好奇，便从江或手里接过计划书。
计划书封页上面写着：《小哥哥们的奇妙音乐屋》。
节目的固定嘉宾为六个人，每次录制前一周，先从十几个选项里抽取录制的城市，一周之后的傍晚六人抵达城市，入住节目组准备好的音乐之家。
这个音乐之家是一栋小别墅，当然每个空间都会装上摄像头。
六位嘉宾互相认识，然后抽签。
抽签纸有三种身份：一位引导者、一位主持人、四位音乐家。
再之后，从这一刻开始至次日晚上九点，六位嘉宾有二十四小时时间筹备一场时长四十分钟的私房音乐会。
音乐会从地点场景到演出内容再到场地布置统统都由嘉宾完成。
有音乐会自然有观众，观众则完全随机选出。
在嘉宾抽取出城市的时候，节目组会在这个城市安置数个金券投放点。
投放点安排某个赞助商的产品，就像去听音乐会需要买门票那样，奇妙音乐屋的门票就随即散落在这些产品包装内。
观众自愿购买产品（凭身份证，每张身份证只能购买一次）。
在产品包装内获得金券为入选观众。
而节目组所有的销售所得，将会全数捐赠给山区儿童。
一期节目一个城市只投放十张金券，投放完全随机。
然后，就像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的剧情那样，这十位幸运儿会在音乐会当天接到神秘通知，上述时间和地点。
节目组会在指定时间和地点接上这十位观众，替他们化妆打扮，焕然一新，然后送去这个城市某角落的奇妙音乐屋。
音乐屋晚上九点准时亮灯开启，每座城市有且只有这么一次开启的机会。
它可能会在任何地点：公园、地下室、教室、电影院……
这方面的构思和创造，就是嘉宾们的工作了。
计划书上的内容并不多，因为没有剧本，全程都需要嘉宾自己来思考。
对纪绯、岑亦云以及王奔孺来说，设计一个时长四十分钟的舞台并不难，关键在于地点选择以及音乐屋的布置。
而他们只有二十四小时。
纪绯一页页翻着计划书：“还有另外三位嘉宾打算请谁？”
“据我所知，为了增加难度，节目组会请两位完全不懂音乐的艺人。”
纪绯侧着头轻轻抚了抚额头：“差不多猜到了，没难度就没看点。
还有一个呢？”
“会请专业人士。”
江或说道这里，看了他一眼，“岑亦云擅长唱歌，也会乐器；王奔孺擅长舞蹈，不通器乐；你唱歌、舞蹈、器乐都没问题。
所以那名专业人士，应该会请擅长器乐这方面的。
因为现场什么都没有，你们要自己伴奏，就算加上岑亦云也不够。
引导者和主持人不允许插手音乐家的内容，如果抽签时恰好你和岑亦云都不是音乐家，剩下的人在台上会很尴尬。”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江或冲他笑了笑，“不过节目组的导演和制片人，问过我有没有适合的人推荐……那么巧，之前我和陈迹导演聊天时，他和我聊到你身边有一位条件非常好的‘工作人员’。”
纪绯将计划书丢在化妆台上，不怎么高兴的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和风娱罗维希的事，比完圈子里的人，还要比圈外的，累不累？”
“你可以先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不进圈，不签！”
江或哪里看不出来他心里想的那些事，他也不着急，反正计划书也是今天刚刚递过来的，还有时间。
他取出平板电脑，开始和他理之后一周的行程。
……
雨后的白城热出新高度。
这几天纪绯又飞了，仍旧是去北城准备演唱会的事，之后还要去另外两个城市赶通告。
江或虽然调整过他的工作安排，但有些原本的行程无法改动，依旧得走完。
他临行前打来电话问向倾挽会不会去送机？
她最近不忙，送机也很简单。
结果她表示去，他却反口了。
除非刻意隐瞒行程外加保密做得非常好，否则他每回进出机场都像是打仗似的，随行工作人员、保安、跟拍、大堆的绯色们……就连待在贵宾候机室也会有举着手机拍他的乘客。
全网时代全民娱乐，艺人的隐私和自由完全是奢侈品。
他也只是想知道她愿不愿意来送他，知道答案就满足了，毕竟她也不能真像送机那样，手牵手送他至出发口。
扮成工作人员站在他身侧，他看得到却不能抱，甚至不能靠太近，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天下午，向倾挽将一个刚上完课的小女孩送出门，听到一旁传来略微惊讶的声音：“向倾挽？”
她回头，一个穿着吊带衫热裤的性感女生眼带探询的看着她，对方眼底的探询很快变成了确定：“真的是你啊！我是于蕙啊！”
于蕙是她在音乐学院那短暂一年里的同学，并不熟，更谈不上关系好，但和其他同学聚餐时总能见到。
当时在学校，于蕙并不是专业课非常突出的学生，毕业之后由学校教授的介绍，在一家有名的全国连锁音乐机构担任钢琴老师。
之前一直在外地，半年前刚刚调来白城的分部。
而她这次来琴行，是陪一个学生挑选购买钢琴。
这行就这么大，只要在同城，琴行和音乐机构之间都是互相认识且有合作的。
“原来你在钱学姐的琴行工作，当年你突然就去国外留学，之后什么消息都没了！你都不知道你出国后学校里的男生们有多颓！”
和于蕙的见面，勾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向倾挽想到那时自己为了躲避纪绯才跑去了国外，结果兜了个圈子，她又回到这里，回到他身边。
世事多无常。
于蕙还得带人买琴，不能多聊，拿出手机硬是加了向倾挽微信，表示有时间找她聚。
这行带人购买器乐琴行都会给回扣，属于默认行规。
于蕙拿着手机，示意了下店铺另一头在琴行售货员介绍下试按琴键的男人，小声表示那位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其实是一个明星的助理。
那位明星现在是她的学生，想在白城的住处摆一台琴方便练习，便让助理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