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现那串熟悉又令人厌烦的号码,苏若雪坐在原地,又厌又恨。
这个范兴才,真是没完没了,宛如一只吸血的水蛭,甩都甩不掉。
她心烦意燥地接通了电话。
“苏大小姐,钱筹得怎么样了。”
范兴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嘚瑟地抖了抖。
身边美女环绕,有人往他的嘴里投喂水果,有人蹲在脚边捏腿,小日子过得甚是美满。
听着范兴才的声音,苏若雪倍觉恶心。
她皱着眉头恶狠狠地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我告诉你,苏瑶已经被关起来出不去了,你威胁不了我了。”
苏若雪拔高了嗓门,注意力都在电话里。
全然没有注意到楼道里的门悄然被拉开了一角,一只半眯的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范兴才显然没有料到这件事,他油腻的脸垂了下来,不耐烦地挥开这堆女人,摸着大肚子晃晃悠悠地走到窗边。
偌大的落地窗没有窗帘的掩盖,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风景。
几辆车停在附近,车上下来五六个年轻人,范兴才没在意。
他一只手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没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苏小姐,现在可是网络时代,明天就是最后期限,这两百万你再筹不到,你的丑闻可就满天飞了,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他叫人来给他拿着手机,又喊人给他揉着手腕,自己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看怎么奢靡。
“你!”
苏若雪低吼了一声,“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话可就生分了,当初可是你求着我给你造假的。”
范兴才慢悠悠地讲着当时苏若雪怎么求他的经过。
“够了!”苏若雪不想再听他废话,背在身后的手搅来搅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明天!”
范兴才还想再说几句,电光火石之间,有人砰地破门而入。
画着浓妆的女人惊吓之际,不小心抖了一下碰到了挂断键。
“警察,都别动!”
几个持枪穿着便服的男人率先冲了进来。
女人们惊慌失措,慌乱之间手机踢到了角落里,又被人踩了几脚,算是黑屏报废了。
而范兴才早就吓得躲到了椅子后面,那群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在给他点时间就能搞到钱了嘛。
温承颜扫视房间一眼,令人去检查,他拿着手铐,把范兴才从椅子后逮了出来。
“范兴才,现在我们以售卖假药的名义逮捕你。”
温承颜将逮捕令以及鉴定报告摆在范兴才的面前,半蹲在地上,咔的一声给他带上了银手镯。
范兴才想要逃跑,温承颜一个扫堂腿,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掉了两个。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样哭了起来。
“五十,复古的。”
磕掉的门牙在流血,从嘴里溢出来,眼泪也哗哗的掉,范兴才一说话就漏风,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温承颜将他拉了起来押走,“你无不无辜我们会自己判断。”
因着他们是便衣行动,外加警方避免引起恐慌刻意封锁了消息,注意到的人都是极少数。
一楼早就被控制了,门外有老人颤颤巍巍拄着拐杖。
温承颜押着范兴才出来,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直接跪到了地上。
“老伴啊,你现在也该瞑目了吧,这个杀千刀的要去坐牢了。”
温承颜连忙跑过去将老人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皲裂带了风霜的手,示意他安心。
他旋即让人把老人安全送到警局里去。
这个老人就是当初的报案人,他的老伴本来身体倍棒,吃完了儿女在这里买的保健品后就一病呜呼了。
老人本来也没怀疑这个药,只当岁数到了,该归西了。
只是后来身边的老年朋友接二连三地出事,但无一例外全都吃了这里买的保健品,老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没敢告诉儿女,怕他们愧疚,自己徒步十几公里到这里报案。
上局当即对这件事情格外重视,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由温承颜担任组长。
他们当日来买药,也是为了调查取证。
只是明显有人在阻挠他们,明明是前天晚上就能下达的逮捕令,硬生生拖到了现在。
温承颜命人将药店查封,所有没有正式成产批号的药全部带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长腿一迈,跨进了车子里。
车子缓缓向警局驶去,温承颜把随身携带的纸巾塞给范兴才,让他先擦擦嘴上的血。
“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让他流死得了。”
小云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向后看,语气鄙夷又气愤。
温承颜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像个老干部,“法律会惩罚他。”
小云撇了撇嘴,忽然来了兴致,好奇的开口问道:“温队,按道理说,帝都应该也有不少老人受害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爆出来这件事呢?”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
温承颜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复杂的神色,他转头看向窗外,不咸不淡的语气中藏了一丝无奈,“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小云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转过身子,端正了坐姿不敢言语。
一路上,范兴才都很安静,到了警局突然发起疯来。
一会嚷嚷着要上厕所,一会又叫喊着要喝水。
温承颜让人先把他扔在审讯室里关一会,审讯室三面是墙,一面是单向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向里面。
正常的人待久了都会觉得沉闷受不了。
直到看见范兴才在里面烦躁不堪,抓耳挠腮的模样,温承颜才带人进去。
平日里的温柔尽数收了起来,只剩下锐利的锋芒。
一道光透过门照了进来,范兴才看到温承颜宛如看到了救星。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别关着我了。”
温承颜却不理他,慢悠悠地坐到椅子上,小云则负责在一旁记录。
他颇有闲情逸致地喝了杯茶。
这种心理战温承颜最擅长了。
他不理人,范兴才自己就一股脑的全都吐了出来,“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这些药也不是我让人生产的,药方都是别人给我的。”
温承颜坐直了身子,语气严肃,“谁?”
范兴才垂着眸子,眼里闪过算计,开口道了两个字却蓦地让温承颜怔住了。
“苏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