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温队长。”
苏瑶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双手接过杯子,捧在掌心里吹了吹,心里仿佛也被暖意洗涤,热了许多。
她往前走了两步,脑袋靠在墙边,偏过头抬起双眸看向温承颜,清澈的双眸略微闪过不解,“这么晚了,温队长不回家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温队长应该跟媚媚是一个小区,离这里应该不算太远。
“加班。”温承颜一只手插进兜里,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网格线,细碎的短发挡不住眼里的疲倦,声音没有抱怨,只是听不清喜怒的温柔嗓音,“忙到深夜,不是我们的常态么?”
这一刻,苏瑶感觉温承颜就像是一台永动的机器,在奔走忙碌度日,恐怕死了才会停歇。
她心有触动,想到了自己曾经几台手术连轴转的过往,那时的手指仿佛被人安上了发条,累到瘫在地上,累到没有知觉、不可屈伸。
可是那时也是最快乐的日子。
“很充实的生活,不是么?”
苏瑶笑着开口,眉眼弯弯,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片段。
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满怀,在这不算寂静的深夜,温承颜似乎也能听到咚咚咚的心跳声,他猛地反应过来。
就像是被人拿针戳到了神经,温承颜慌忙后退了几步,牙关紧咬,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失态也只是一瞬间,温承颜动作迅速地伸出另一只手,将一份夹着厚厚纸张的文件夹塞到苏瑶的手上。
苏瑶下意识地接过,先是茫然地看着他,视线落到文件夹上,一瞬间眼底又闪过诧异。
简随的病历本?
“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
温承颜摸了摸鼻尖,掩饰性地重重喘了口粗气。
苏瑶眨了眨眼,惨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乌黑的瞳仁晕染出清浅柔和的眸光,“你们警察,都是这么尽职尽责么?”
听到这话,温承颜一双黑眸落到她的脸上,好看眉梢轻微地扬起,“也许吧。”
他吐出一口浊气,悄然往后退了退。
苏瑶单手抱着病历本迫不及待地翻了翻,动作有些不顺畅,她略微皱了皱眉,下一瞬间,手中的杯子就被温承颜拿走了。
她翻看了几页,神情不由得有些严肃,好看的眉峰蹙起,现在看来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糟糕很多。
从x光片来看,血块已经压迫到了脑部神经,治疗已经刻不容缓。
苏瑶正准备深入看下去,耳边传来温承颜带着笑意的声音。
“这么晚了,先去睡觉吧。”
“好。”
苏瑶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夹边看边走,走过一段距离后,才转过头。
只见温承颜还站在原处,手中端着杯子,没什么架子。
两人的目光正好交接,苏瑶挥了挥手,“温队长,你也早点睡。”
“好。”
温承颜低声答应,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孔里流淌的光芒。
只是这一夜,谁也没有早睡。
同样失眠的还有站在百米高楼,俯瞰整个帝都夜景的霍云琛,他周身的气质冰冷,轻而易举地坐拥无数人羡慕的财物,却总是有种一无所有的孤独。
秘书兢兢业业地站在他身后,汇报着这一天的战绩。
“目前看来股价已经上涨七点五个点,现在我们基本上就是胜券在握了。”
霍云琛偏过头,微眯着双眸,深不可测。
他的声音隐藏着无数的阴狠和森寒,“话,永远别说太满。”
秘书连忙低头认错,心里面禁不住地腹诽,这份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拍句马屁都得挨训。
“霍总,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气氛着实有些压抑,秘书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往后退。
“等一下。”
霍云琛突然发号施令,他转过身子,慢条斯理地脱下衣服,随手扔到沙发上。
随后他扯了扯领结,动作大到前两个扣子都崩开了。
这架势惹得秘书心底狂打鼓,他紧紧抱着手中的电脑捂住自己的前胸,“那个,霍总。”
他哆哆嗦嗦地硬挤出笑容,“那个,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办完这件事就给你放假。”
霍云琛不耐烦地说道,揉了揉眉心,看起来颇为头疼。
“啊?”秘书盯着霍云琛,眼睛时不时地瞄着房门,“这不好吧。”
他的心里在狂叫,不会吧,不会吧,霍总竟然是个gay,还是个对他有所图谋的gay。
这夫人才刚进警察局,他就忍不住了?
不行,秘书疯狂摇头,他不能被强权屈服。
“我不干!”
秘书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
“抽什么疯?”霍云琛瞥视短促而尖锐,平白给人一种傲慢无礼的感觉,但他丝毫不在乎,拉住椅子狂妄地倚靠在上面,翘着腿,“给你涨工资。”
士可杀不可忍。
“夫人现在还在警局里,霍总您不能这样!”秘书义愤填膺的指责道。
霍云琛那双眼睛在深夜里闪着磷火般的光芒,耀眼又冰冷,他放下翘着的腿,双肘撑在膝盖上,明明是仰视的姿态,偏偏不落下风,反而更有气势。
“你烦不烦,让你调查点事怎么磨磨唧唧的。”
“啊?调查啊。”
秘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脑洞开大了,他松了口气,擦着脑袋上冒出来的细密汗珠,信誓旦旦地保证,“霍总,您说查什么,我就查什么。”
“去查关于夫人参与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要知道整个过程。”
霍云琛顿了顿,略微思索了半晌,薄唇缓慢而沉重地开口,“我翻看了那篇报道,照片角度很明显是偷拍,找到这个人。”
秘书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询问:“不是说不管夫人的事情了么?”
此话刚出,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嘴唇上。
“蠢货,滚出去。”
一声怒吼爆发出来,霍云琛就像是被人踩中尾巴的猎豹。
砰的一声,秘书被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上,略带委屈地挠了挠头,老板太难伺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