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说完，霍云琛离开的动作顿住，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定格到苏若雪的身上，带着洞察人心的刺骨寒意，嘴角的弧度带着轻哧，有几分不屑。
他可是没有碰过苏若雪，霍云霆的话肯定又不是空穴来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或许只有苏若雪一个人知道。
不过这些都不是霍云琛关心的了，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耳边却蓦地传来霍云霆叫嚣的嗓音，“霍云琛，这可是你碰过的女人，你就这么不要了。”
“我没有碰过。”
霍云琛没有停留，声音穿着风回荡在大厅，掷地有声。
直到离得远了，还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男叫女哭的声音。
霍云琛去地下车库开车，眼前有几分昏暗，远远地就看到车内传来屏幕微弱的亮光，霍云琛半眯着眸子，看清是苏瑶后微微加快了步伐。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苏瑶按灭了屏幕，驾驶座的门被拉开，有风灌了进来，吹乱了苏瑶的刘海。
她微微晃了晃头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却伸到她的眼前，动作轻柔地将她散落的刘海撩到脑后，离得近了，苏瑶能清晰地看到霍云琛掌背处的有力青筋。
“怎么比我出来得还快。”霍云琛的声音带着几分笑，动作更是几句柔情，撩拨得苏瑶心脏怦怦跳，让她原本有几分冷的脸一下子回了温。
苏瑶吞咽了一下，回避着霍云琛的触碰，“我那里没有专业的设备，只是简单止了血，就让人送去医院去了。”
霍云琛的手僵在半空中，“怎么了？”
几分不知所措掩藏在霍云琛的语气中，他看着苏瑶的侧颜，每一处都是他爱的模样。
苏瑶显然不想多言，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只是觉得有些冷。”
这显然不能糊弄住霍云琛，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苏瑶，苏瑶没接，他就俯身上前直接披到苏瑶的肩膀上，嘴唇触碰到苏瑶的额头，一触即离，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坐回了原位，又将车内的空调调成苏瑶觉得舒适的温度。
“现在呢？”霍云琛看着苏瑶，语气故作平淡，只是眼神里却似乎翻滚着层层波浪，不得到苏瑶的回答，不肯罢休。
没有办法，苏瑶只能妥协了，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转头，却一下子撞上霍云琛的视线，脱口而出的话顿在嘴边，“我只是觉得......”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继续开口道，“霍云霆对于人的性命太过...漠视了。”
苏瑶的话委婉了很久，霍云琛却一下子懂得了她话中的意思。
霍云琛沉默了很久，车内的气氛伴随着黑暗的灯光慢慢地压抑了下去。
他的肩膀往后倚，语气有几分沉闷，“是觉得，太过残忍了么？”
苏瑶忽然泄了气，“职业病作祟。”
霍云琛轻笑出声，他的目光深远而悠长，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遥远的回忆，“在霍家，不残忍就得死。”
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太过善良，才没有逃过一劫，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似乎是觉得话题太过沉重了，苏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放松了语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你甚至还让人拦着霍云霆呢。”
霍云琛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如果不是怕苏瑶害怕，他恐怕会做得比霍云霆还狠辣，只是那些腌脏手段，还是没有必要沾染了苏瑶那纯净的双眸。
“回去吧。”霍云琛不欲多言，缓慢地启动了车子。
车内的泛着浓重的闷倦，苏瑶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主动开口说道，“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么？”
霍云琛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话题，“说说你吧，苏建安二人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似乎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苏瑶肉眼可见的泪落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默默摇了摇头，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我的亲生父母早就去世了。”
“抱歉。”霍云琛大概猜到了，余光瞥到苏瑶的神色，抬起右手握住她的手掌，跟她十指交握。
即使霍云琛单手掌握方向盘绰绰有余，但苏瑶还是有些担心，她小心翼翼地挣了挣，察觉到苏瑶的抗拒，霍云琛一边驾驶，一边安抚道，“没事。”
胳膊拗不过大腿，再捣乱下去，也只是会分霍云琛的心神，苏瑶也就索性任他去了。
“我刚到苏家的时候，其实苏建安和白玉兰对我还是挺好的。”
想到这里，苏瑶似乎有些怀念，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只是想到后来的事情，又慢慢地落回了原处。
霍云琛的手指揉搓着苏瑶掌心的软肉，他微微蹙眉，音色像淡淡清风，无波无澜，“当初为什么要给苏若雪那个药，那个药到底有什么用？”
这件事情霍云琛想了很久也没有结果，·他本来是想要让人去调查，但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苏瑶比较好。
“你那时候大概还没有认识她。”话一说出口，苏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却也没有办法收回来了，颇为懊恼地笑了一下。
她犹豫地看着霍云琛，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霍云琛颇为不解。
苏瑶不动声色地吐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当时刚回来，跟她接触时摸到了她的脉象。”
“她的脉象很弱，是刚打过胎的迹象，我大概猜到她不想让人知道，但她这样已经伤到了身体根本，恰好我的新药对这个有效果，就给她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苏若雪不断污蔑了，直到苏瑶彻底对她死心。
说完，苏瑶抬头看向霍云琛的侧颜，那么的清隽挺拔，只见霍云琛忽然紧锁眉头，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不苟言笑的霍云琛让苏瑶心里发毛，胡言乱语地扯道，“你难道，还会在乎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