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17 母性
从基地去到附近城市的路还是挺远的,明明一路上路面都很平整,也根本没什么车,结果还是坐了三个多小时之久。
『那么,我们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您出差也辛苦了,再会。』下车的时候司机板着脸回过头来这么说了一声,便再次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先不提为什么摆着僵尸脸说这种话,『辛苦了』又是什么?难道上级对我出行的解释是出差吗……
嘛,算了,毕竟八宗那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对军方透露的吧。
不过……好干燥。他搓了搓手指,主修坎卦道术的武者能大致地体验到空气里的湿度。不知道是因为在连绵大雨的地方待太久了所以觉得不适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现在觉得周围的空气格外干燥。
『狞?』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李渔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刚好和一脸困惑的兔狲对上视线『啊……兔狲前辈?』
她此时穿着一件黑色毛衣,也只化了很简单的淡妆,形象可谓是与平时大相径庭。
『你怎么在这啊?』兔狲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看四周『就你一个人?那个女人呢?』
是在问薮吗,确实我们两个经常一起行动呢……李渔这样想着,还是尽量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自己被停职的事情。
诶,你还真是惨啊——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幸灾乐祸地笑着这么说,结果兔狲却只是眨眨眼睛,有些不太自然地安慰了一句『啊,节哀。』
节哀?
『好……好的?』李渔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兔狲说『被同伴背叛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啊。』
『嗯……』李渔抿了抿嘴,只得沉默下来。其实关于这个说法,他倒是没有仔细考虑过。
两人这样说着就突然没了话题,于是只得尴尬地并肩走在招待所的走廊上。
相比于平时那种傲娇公主的感觉,今天兔狲的情绪冷淡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猞猁不在吧……李渔也只能这样猜测。
等到李渔拿到钥匙,准备去自己房间时,兔狲突然说『呐,跟我去喝一杯吧。』
李渔愣了愣『诶?』
『怎么了?』
『不……只是我也没去过酒吧。』
『嗯?那来我房间喝也行,反正我刚好有买啤酒。』
『啤酒?』李渔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在他而言还是有点难以想象兔狲这样的人居然还喜欢喝酒,毕竟感觉她还是跟红茶和糕点什么的比较搭……虽然今天的形象也跟以前不太一样。
而兔狲却完全没察觉到重点『你不喝啤酒吗?烧酒我也ok的哦。』
李渔连忙摆摆手『不,我其实不怎么喝酒……』
这是实话。
『诶,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至少试试看嘛。』兔狲却大大咧咧地叉着腰说『下酒菜什么的,虽然肯定比不上店里,不过订外卖将就一下吧,今天我请你。』
兔狲说着便拿出手机转身离开。
不……你不是因为伤病才撤离一线来这边的吗?李渔望着她的背影,这么想着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又迅速地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呃,完全没有找到拒绝的机会啊,所以她现在是当我默认了?
社恐的李渔瞪大眼睛,突然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
『喂!开门啊?』薮扛着自己那根金属球棒,沉着脸用力地拍打着李渔的房门。拍了一阵之后还是没人来开门,她也只得无奈地倒退半步,皱着眉头叉起腰。
薮原本是想来喊李渔出去找东西吃的,结果一直都没人来应门。
这是睡着了吗……睡得好沉啊,难道是之前的损伤开始暴露出来了——话说武者对过量类固醇的反应也那么大吗?
『干嘛,催债啊?』这时猞猁睡眼惺忪地推开旁边的房门探出头来。
薮转过头看向他,皱着眉头说『你好安逸啊……』
『因为本来就很闲嘛。』猞猁说着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他不是出去健身就是在房间里睡觉,简直是跟在本部的时候没有两样。
而且这家伙多半也不会知道他去哪了吧……薮蹙起眉头看了猞猁几秒钟,最后还是决定问一下『我说,你有看到狞去哪了吗?』
『哦,我刚想跟你讲。』猞猁揉了揉眼睛『他被停职了,所以上午就被送去附近城市的公安系统招待所了。』
『停…停职?!』薮闻言不由地愣了愣『为什么?!』
猞猁的回答很简单『牵连。』
『因为他那个师兄弟吗?可是他的立场不是很明确吗?!』
『可以说是间接地跟那个人有关吧——不过其实是受了他老师的牵连。』
薮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老师…?』
『是啊——他的老师,在八宗下派的特勤队大队长面前,公开表示支持李烁的立场。』
『……这都是什么事啊。』
虽然觉得很不合理,但她也能猜到上级的逻辑:既然李烁藏得那么好,李渔为什么就不能是『藏着的』呢——毕竟他们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嘛,现在老师表露出这种思想,也不排除就是老师在教导的过程中传授了相关的东西。
这样的话,李渔的确应当被作为怀疑的对象。
『好吧,我知道了。』薮叹了口气,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什么嘛……突然走掉也不告诉我一下。』
猞猁望着她的背影,像这样的自言自语也不经意落入耳中。
感觉有点生气啊,她。他眨眨眼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
薮回过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干嘛?想问「谢谢在哪里」的话,下次会请你喝东西。』
为什么搞得好像我很咄咄逼人一样。猞猁这样想着,开口问道『不是啦,我是想问你跟狞,果然是在拍拖吧?』
薮眼睛一瞪『哈?』
『这是什么反应?』
『一般跟人谈恋爱的女人,哪可能这么大大咧咧的,你连这种程度的常识都没有吗?』
猞猁认真地想了想,又问道『是这样吗。』
『恋爱脑的女人都是兔狲那样的才对啊。』
『真的假的……』
『真的啦!』
『好吧。』猞猁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准备带上门缩回去。
薮忍不住吐槽道『我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八卦。』
『所谓的好奇心,每个人都多少有点吧。』
『这种解释太牵强了。』
『也不能怪我,明明是你们一直两个人腻在一起。』
『说到底,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变成我们两个人一起行动,到底是因为「谁」总喜欢独来独往啊?!』
『那种事情也没办法,要是带你们去的话我也会很头痛啊。』
『什么啊,在你看来我们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npc角色吗?』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最后再好奇地问一句好了。』
『快点说!我要回去肝活动了。』
『肝活动?』
『别把注意力放在无关紧要的点上!』
『好吧。』猞猁歪了歪头『所以你们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
薮睁大眼睛,一时间没有回答,竟然也是语塞了。
猞猁也没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他只不过是,我的后辈而已。』薮最后这样说道。
『这样。』
之后走廊上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就在猞猁觉得无聊起来打算回房间之前,薮又突然补充了一句『非要说的话,是我想要试着照顾好的人。』
她这样说完,似乎是在等待着猞猁的下一个问题,但对方只是淡淡地望着她,似乎没了继续提问的打算。
『是这样啊。』
『嗯,是这样。』
于是在如此的对话作为结束之后,薮便转身离去。
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母性吗。猞猁望着她的背影,不动声色地这么想着。
不过『母性』这种东西构建起来的『纽带』,又能维持到什么程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