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蹊跷
作者:阿七      更新:2022-04-13 16:25      字数:2120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三个收拾好东西,熄了灯,离开了我家。

外头极静,可能是李奶奶家的事儿让街坊们受惊不小,又或者是忙活了一天真的累了,周围的几条街道全都安安静静,连个狗叫都没有。

我跟在爹身后,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了李奶奶。

爹说她的尸体出了变故,应该是高老道提到的尸变,她大概还是在尸瘢厄的影响下成了活尸。

可就我的观察来看,李奶奶的活尸竟然没有引发什么大面积的骚乱,唯一严重的可能也只有我们这条街被暂时封锁管制了,仅此而已。

对李奶奶,我爹总是讳莫如深,如今她人已经死了,我爹就更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你们三个,大晚上的上哪去啊?不知道这里戒严了,不能乱走么?”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手电光一晃,街口拐过来两个大盖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手电的光刺得我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耳边已经传来了爹的声音;“同志,我是个兽医,张家屯有人家里的驴病了,我每天都要去给打针,能不能行个方便?”

“打针需要三个人?”为首的大盖帽眉头紧皱着,上下打量着我们。

“这是我儿子,那个是我家的学徒,嗨,都是混口饭吃,白天的事儿我也知道,放心,我们绝对不给上头添乱,去了就回来。”爹从兜里掏出两支旱烟,笑眯眯地递给两个大盖帽。

“哦,我想起来了,白天你还在出事儿那家帮忙来着,我见过你。”后头的大盖帽认出了爹,语气轻松了不少,“虽然说那个怪物已经烧了,但是上头要封几天我们也没办法,你这特殊情况,这次就算了,既然那家驴病着,那你们还是等驴好了再回来的好,不然每天出去进来的,我们也不好办。”

爹赶紧一叠声地答应了,两个大盖帽这才点点头,放行了。

一直走出去好远,我才敢大口喘气,感觉刚刚紧张得肌肉都发酸了。

贾山就比我强多了,见我这个德行,还在一旁哈哈地笑话我。

我不满地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问爹,“到底是咋回事啊爹,白天李奶奶尸变的时候你也帮忙了?”

“你李奶奶的活尸从灵堂上爬起来,逮住人就想咬,我要不帮忙,咱们家附近的街坊得死一半儿。”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嘬了下牙花子,“可惜还是没能保住你李奶奶的尸体,不然怎么也要停灵三天才下葬,现在怕是想下葬都难了。”

“明明高老道都给李奶奶扎了针,说是把尸瘢厄解决了,怎么李奶奶还会变成活尸?高老道难道是在骗咱们?”贾山狐疑地问。

爹摇摇头,“还真是得谢谢高老道的这几针,不然我仓促之间想制住活尸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们李奶奶身上的尸瘢厄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还不等彻底死透就被彻底激发了,所以才会变成半死不活的状态,只有嗜血的本性,没有意识,还算好对付。”

爹唏嘘了几句,便不再提这茬了,任凭我和贾山百般追问,也不肯说出当时的细节,我们也只好作罢,沉默了下来。

无边无尽的黑夜里,我们三个打着手电筒,朝着山东坟走去,只有穿过旷野的风声响应在侧。

可是脑子里的很多念头,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停下来。

比如贾山问我爹的那句“叔,你是不是其实已经自己找到古卷的线索了”。

爹并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让我俩睡一觉养足精神,他却出去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了。

我从小跟着他走村串乡,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因此心里知道,有的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爹找到了古卷的线索。

他自己说过他自从来到山东坟之后从未离开,只在这十里八乡打转,那么这线索的答案多半也并不遥远。

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结果,只是这么多的事情都指向同一个目标的时候,人往往不愿意相信如此多的巧合,宁愿认为是自己想得太多。

我现在就对自己的判断主观上不肯相信,但是这样的念头又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促使我打算做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贾山走在我旁边,也一直垂着头不说话,夜色中也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瞟了一眼前头的我爹,用手肘怼了贾山一下,轻声道;“你怎么不说话?”

贾山看我一眼,“咱们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有用?”

我摸摸鼻子,讪笑了两声。

爹出门之前丢给我们两个大布包,当时我和贾山翻看了下,发现里头除了绳索,手电筒,蜡烛和火柴这些肯定用得上的东西之外,还有很多万万没想到的小物件。

比如小刀,一个碗,风筝线,铁块,一小袋小米,钉子,木头,一尺长的竹竿,白酒,黄纸……

我甚至还看到了一盒印泥一样的东西,和一瓶墨汁加一把毛笔,还有一些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瓶瓶罐罐。

讲真,说我们三个是拎着三个布袋子去卖破烂我都信,但是说带着这些东西是去墓地里对付鬼子蝠,我是打死都不信。

所以贾山这么一问,我也答不上来了。

爹在前头听见我俩的对话,回头扫了一眼,笑道;“既然带着,就必然是能派上用场的,有备无患,不然用的时候没有,可是要赔上小命的。”

我这么一想也对,万一那墓里的古尸突然活过来跟我们要纸墨笔砚想写个文章啥的,我们总得能拿出来啊,不然古尸一怒之下对我们痛下杀手怎么办。

我这么天马行空地想着,爹却猛地站住了身子,指着前头对我俩道:“别发愣了,到地方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之中,一片旷野上赫然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这坟头的年份不轻,连上头的封土都被风霜侵蚀,成了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土堆。

我疑惑地看向爹,张了张嘴。

“我们……不是去山东坟?”

贾山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