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吃了早饭,也不多耽搁,高老道找了个小旅店开了两间房让我们暂时住下歇歇脚,等天一大亮,我们就按照包子店老板给的地址去了张家。
张家在县上算是一等一的人家,在人均住房面积也就是个三十平的县城,他家的大院子占了几百个平方,家境就可见一斑。
女主人江颖萍给我们开的门,看见我们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她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一头披肩的波浪卷发胡乱披散在肩头,保养得宜的脸上隐隐也能看见几分愁绪和讶异。
“你们是?”她一双微微红肿的丹凤眼朝着我们上下打量一番,似乎很是不悦。
高老道上前自我介绍了一番,最后道;“我们听说了令千金的情况,深表同情,因此登门拜访,想要试试能不能为她解开身上中的咒术。”
江颖萍狐疑地把目光在他脸上看了又看,“你说啥?你说我女儿是中了咒术才……”
后头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行动说明一切,她已经飞快地把门开大了一些让我们进去,“进来说吧。”
进了大门,穿过明显精心布置过的小花园,迎面的是三间红砖二层小楼,我们在江颖萍的带领下进了小楼,顿时被客厅大气精致的装修给震惊了。
好家伙,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里还隐藏着这样的富贵人家,难怪那老叫花子说啥都要入赘呢!
我心里暗暗地想。
江颖萍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下,又端了茶水给我们,这才优雅地坐下来,眉心微蹙,追问道:“这位先生,您刚刚说……我女儿是中了咒术?”
高老道点点头,不客气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道:“您家的事儿如今传遍了全县城,虽然我没有见到当时的具体情况,但是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您女儿之前一切正常,却在见到那老叫花子之后心智失常非他不嫁,这不就是反常么。”
江颖萍长叹一口气,苦笑道:“这事儿搞得我家老张抬不起头来,整体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门,实在是丢尽了脸面,让您见笑了。我们一直觉得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已经找了不少大夫看,可是根本就没有效果。”
我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喝茶,眼睛偷偷瞟着这俩人,见高老道点点头,一脸高深莫测地道:“这老叫花子用了些手段,迷惑了您女儿,所以才让她成了现在这样,如果不能想法子解开她身上的咒术,那么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什么!那可怎么办?您有没有办法,是不是可以帮帮我们,如果能让我女儿恢复健康,钱什么的不是问题。”江颖萍急道。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她也是走投无路,家里如今这个情况,也实在没有其他法子可以想了,就在我们上门之前,她甚至还在和老公商量要不要把女儿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可那是她的心头肉,她又怎么忍心自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受苦呢。
种种情绪在江颖萍脸上连篇浮现,半晌她才恢复几分镇定,眼睛盯着高老道,脸上满是急切。
高老道直到这时才朝她点头微笑,道;“能不能帮,也只有见到您女儿才能知道,治病也要先看到病人吧。”
江颖萍一愣,旋即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太急了。”
说着站起身,对高老道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随我来吧,她……情况不太好,我只能把她关起来才能放心。”
高老道点点头,起身跟在江颖萍身后,朝我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跟上。
胖丫这种环境下局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根本没看见他的眼神;贾山虽然看见了,可是不知道在想啥,一时竟然没有动;只有我下意识地站起身,跟在了高老道身后。
我们三个穿过一道走廊,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江颖萍手指颤抖着攥住门把手,深呼吸一口,才用力拧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像是用了一辈子所有的力气似地。
我心里疑惑,下意识地往屋子里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屋子,整个屋子空荡荡地,除了一张大床,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张大床上,一个女孩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嘴里塞着棉布,眼睛上也用细软的棉布遮盖住,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她忽地扭动起来,嘴里也呜呜地发出声音,可惜手脚和身体被层层叠叠的绳子捆着,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这么一动,她眼睛上罩着的棉布就掉下来了,露出一张酷似江颖萍,却要更年轻的脸。
只是这张脸憔悴不堪,倒像是好多天水米未进一样,实在是少了些水灵灵的劲儿。
我定目细看,不觉在心里嘶了一声,这小姐姐双目之中隐隐可见一股灰气氤氲流转,果然是中招了。
高老道双眉紧皱,也不禁暗暗摇头,给了我一个忧虑的眼神,迈步进了屋子,朝周围四下打量。
我跟在他身后,见这屋子里活似被拆过一样,墙上原本的装饰物全都被直接拆走,留下大大小小的痕迹和光秃秃的四壁,连顶上的灯都被拆走了,只能依靠外头的自然采光照明,要是到了晚上,这屋里怕是要一团漆黑。
不禁暗暗咋舌:好家伙,这是要干啥,难道是这小姐姐为老叫花子癫狂,一发疯就拆屋子么?
江颖萍在身后叹一口气道:“她之前闹过一次自杀,没办法,我们只能这么做,连屋里能拆的也全都拆走了,你们瞧,连个灯泡我们都不敢留下,就怕她真的想不开,发疯打碎灯泡,用碎玻璃把自己伤了。”
这事儿说出来就戳到了自己的痛处,江颖萍说到最后忍不住带了哭腔,死死捂住嘴巴才把这声呜咽给咽下去。
“这位先生,真能救我女儿么?”
她一双美目殷殷期盼地看着高老道,眼含乞求。
高老道张了张嘴,盯着床上怒目圆睁的女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倒是确实可以一试。”
我心里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