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学试前
正文
翌日清晨，周明从锦席上醒来，花了五息的时间定了定心神，眼中退去了迷惘之色。
这时，从门外传来几声笃笃的敲门声，随后婢女的声音响起，安定下周明微惊的心神。
门外的婢女说道：“公子，婢子为您端了清水来，您可以洗漱了。”说完就推开木门走进来。
周明见到渐渐打开的木门，急忙走上前，堵住木门，嘴里说道：“你把水盆递进来就行了。”婢女被周明这么一挡，也只得作罢，不敢硬闯进去。
婢女拿着水盆退了几步。嘴里说着：“公子，那您把门打开一下，婢子好把水盆给您递进去。”
周明听此，也是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刚好可以让门外的婢女将水盆递进来，婢女将水盆递给了周明，周明接过后，又关上了屋门。门外的婢女又是说道：“公子，需要婢子进来服侍吗？”
周明一听婢女这话，连声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门外的婢女听从吩咐，乖巧地站在门外，等候着周明。
此时的周明刚起身，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内衣。刷牙洁面后，周明像往常一般，继续穿上了之前的道袍。可穿好后，眼光往旁边一瞟，看到一旁郡守府为其提供的新衣。
周明想了想，又是脱下道袍，换上了新衣。换好后，周明在铜镜前照了照，铜镜中映出一个风雅的美少年。一切收拾妥当后，周明这才打开屋门。
刚才的婢女还俏生生地等候在门外，见到眼前玉树临风的周明，婢女心中也是暗自叹道：“好一个俊朗美少年。”随后，婢女语气难掩激动地对周明说道：“早膳已经备好了，还请公子往这边走。”说完，婢女躬身做出手势，指着饭厅的方向。
周明对此应允道：“好的，我们这就去吧！谢谢姑娘了。”
周明在婢女的引路下，来到了饭厅。饭厅内，石郡守正坐在正对大门的主席位上，左边坐着崇五先生，小梅则站在右边，服侍着石郡守。
见到周明进来，崇五先生微笑着对周明打了个招呼。周明对此也礼貌地回了个礼。随后又对石郡守拱手敬了个礼。石郡守也是挥了挥手，微笑说道;“贤侄，不必如此，还是快点入席吧。”
周明依言，也是坐在了右边的锦席上，早膳并没有很隆重，只是简单的清粥，馅饼，加上一碟小菜。
三人并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些早食都是一人一份。席间三人也没有言语，安安静静地用着早膳。
三人饭毕后，崇五先生向石郡守，周明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饭厅。
周明在此，也是无事，在崇五先生离开后，也是准备起身告辞，不过石郡守这时却叫住了他，周明于是又坐了下来，问道：“石郡守叫小侄有事吗？”
石郡守对此，略带歉意地对周明回道：“贤侄，对不住了，三天后的入学试，我却是不能带你去了。三天后，我们青州的官员需要去王府述职，倒是没有时间亲自带你去参加入学试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推荐信我已写好了，到时候，我会把推荐信和代表郡守府的腰牌一并给小梅，让小梅带贤侄去，这样便不会误了贤侄。”
周明听了这话，对石郡守拜谢道：“多谢石郡守。”
石郡守对此，开口说道：“贤侄不必多礼，令师将你托付于我，这入学一事我自然是鼎力相助，这些小事何足道哉！”说完，石郡守便是起身离开了，小梅也是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留下周明一个人在饭厅里待着。周明本来就想离开了，现在这饭厅里也没有人了，在石郡守离开后，周明也是离开饭厅，回自己的小屋里了。
太阳不断地往西边落下，当阳光隐没于地表，暮色降临，清冷的月亮缓缓升上了天空，光辉倾泻在大地上，倒影浮现在海面上。
光阴如梭，时间飞逝，今天已经是入学试的前一天了。
这天早晨，周明像往常一样醒来，而门外这时，却传来阵阵喧闹声，扰得周明耳根子不清静。
虽然这喧闹声传进西院已经是很小了，可谁叫周明耳力过人呢！整个耳朵里嗡嗡作响。看来这耳力过人也是把双刃剑，有利有弊。
周明打开小屋的木门，走出西院，却是看见此时的郡守府内，人影攒动，平时空旷的郡守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像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了这么多人。
这时，小梅出现在周明面前，周明看到小梅到来，便是问道：“小梅姐姐，这是怎么了？”
虽然经过了小梅的纠正，可周明还是没改，依旧是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小梅也没有再去纠正。
对于周明的问题，小梅也是笑语彦彦地回答道：“这就是婢子前几日对公子说的事了，我们这些婢女要去参加书院的入学试了。”
小梅在说这件事时，眉眼间泛着压抑不住的喜意，看来是对这件事很高兴。周明对此有些讶异道：“不是明天才是入学试吗？难道改期了？怎么没人通知我？”
这时，小梅笑道：“公子说笑了，这并不是九州书院的入学试，时间自然是不一样了。
毕竟这九州书院是皇室注资修建的，虽然现在，九州书院已经面对平民招生，可也不是我们这些卑贱的婢女可以高攀的。”
周明听到此话，心里一震，嘴里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时，他有些明白了崇五先生所说“人心”二字的含义，“受压迫久了，人也就慢慢就习惯了，就学会了奴颜婢膝，妄自菲薄。不敢去接受别人的些许恩惠。就算就算做得再多，也只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奴婢始终是奴婢，无法光明正大地做人，若是想要改变，必须从心理上，思想上做出行动，才行。”
周明站在原地沉思着，小梅自然不敢上前去贸然打扰他，只得安静地等候在一旁，等待周明思考完。
在这时，崇五先生出现在周明身后，小梅正要行礼，崇五先生也是摆摆手，示意小梅不用如此。
周明似是感觉到崇五先生的到来，整个人停下思索，转头往后看了看，便是看到崇五先生的脸庞，于是转身拱手道：“崇五先生好。”
崇五先生也是回道：“小兄弟好。”随即又对小梅问道：“小梅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小梅便对崇五先生说了一下刚才的事。
崇五先生在听了小梅的话也是恍然大悟，于是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不知这‘束脩六礼’，你们可准备齐全了？”
小梅对此也是答道：“自然是准备齐全了，烦劳先生挂念了。”
小梅说完后，对周明和崇五先生说道：“婢子这还要去准备这入学一事，就不在这儿打扰先生和公子了。先生，公子，婢子先告辞。”说完，小梅恭敬地退下去。
崇五先生和周明二人并肩走出西院，便是看到一群婢女排成六队，在那里领取着礼物，正是这‘束脩六礼’，六条长队的最前面，分别站着一个婢女，各自分发着六件礼物。一队发莲子；一队发红豆；一队发红枣；一队发桂圆；一队发芹菜；最后一队发肉条。活脱脱就像一个菜市场。
领取了“束脩六礼”的婢女，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悦之色。在领完“束脩六礼”后，婢女们也是列成一个方阵，正是五五之数，合二十五人。
在方阵前面，一道娇俏的身影正在指挥着婢女们，周明定睛一看，便是发现这道身影的真容，正是刚才退下去的小梅。这时的小梅倒是多了一分往常不曾流露的威严。
在周明和崇五先生走来时，小梅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二人，于是便停了下来，挥手示意，让婢女们转身。
婢女们转过身，看到周明，崇五先生二人。
婢女们马上便弯腰做万福礼道：“先生好，公子好！”
崇五先生对此倒是司空见惯，泰然自若地受了这一礼，而周明则是有些纠结地点头接受了，心里的那颗种子，越发往心田的深处延伸着根茎。
婢女们直起身后，小梅也是起身，穿过婢女们组成的方阵，和周明，崇五先生二人搭话起来。
一番寒暄后，周明和崇五先生向小梅告辞。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婢女们对着二人的背影俯身行礼道：“先生，公子慢走。”周明听到婢女们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时，脚步为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是起了变化。
一旁的崇五先生看到周明这样，手掌伸过来按住周明微震的肩膀，一步步走回了西院。崇五先生将周明送回了小屋。临进门时，周明倒是没有忘了礼数，恭敬地对崇五先生拱手施礼。
崇五先生见此，又是抬起手重重地拍了周明的右肩一下，随后离开了。
周明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到锦席上，原本清亮的双瞳却是渐渐升起了困惑的颜色。
蜷缩在房屋角落一旁的小离，舒展开身体，深深地看了眼周明。随后又是缩成一团进入了睡眠。
周明的心情有些烦闷，躺了一会儿后，他又起身，盘坐在锦席上，翻开之前还留在桌上的《九州奇闻录》，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想借此消解心中的烦闷。可惜这愁绪却是如骨附蛆一般，始终盘旋在周明的心头，即便是用这“汪洋之水”也冲刷不掉，洗脱不去。
这愁绪在周明的脑海里回荡，不断地在折磨着周明的心神。时间就在这浑浑噩噩中悄然流逝。
门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敲门声，这阵笃笃的声响却是如惊蛰时的春雷一般，震响了天地，也震醒了周明沉浸于书中的心神。周明如梦方醒，眼中的迷惘之色渐渐消退，蜷缩成一点，退散在眼底。周明起身去开门，映入眼中的正是崇五先生熟悉的面孔。
在周明开门后，崇五先生也是对周明发出邀请：“小兄弟，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吧！”
周明抬头望天，才是发现这太阳距离天穹的正中位置只有一指之距。这不知不觉中就已是到了午初三刻。
周明也顾不上去解决一直盘旋在心头的愁绪，肚里空空如也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周明现在听到崇五先生的邀请，也是欣然答应。
两人结伴往外走，在郡守府内，婢女们的数量却是骤减，没有了早上的热闹景象。二人走到宁安街上，此时正值饭点，是专属于食肆的时间。
来往叫卖的商贩也是少了几成，宁安街上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不过还是有阵阵的交谈声自食肆中传来，为寂静的宁安街增添了一丝人气。
周明和崇五先生结伴而行，选了一家不是很吵的食肆，两人走进其中，点了些家常小菜，就着米饭吃了起来，期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极平淡地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用完午膳后，又是回了郡守府，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