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活，总会发生一点意外
老叶负责的路段上只有一家拉面馆是早晨开门营业。
所以老叶和小姑娘没的选，他们只能吃面。
小姑娘坐在桌子上吃的稀里哗啦停不下来，她身边的空碗已经摞起老高。
一袋烟的功夫，她已吃下去五六个成年人的量，可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能再吃上几碗……
老叶很少笑，自从他的女儿和女婿死在牢里，老妻和外孙女死于意外后，他那张被岁月侵蚀的满是皱纹的脸就没有再露出过笑容。
今天的老叶却笑的很开心，因为小姑娘吃的开心，他心里就觉得开心，即使是小姑娘吃的越多，他的开支就越大，花的钱就越多。
这世上牵挂他的人已经死光了，他牵挂的人也死光了，活了大半辈子却活成孤家寡人。
这样的人生，还有多少乐趣？
小姑娘的出现很对他的胃口，尤其是看着她吃东西让他似乎看见了女儿小时候缠着他要糖吃的样子。
“还吃吗？”
小姑娘终于停了下来，老叶看着小姑娘一脸满足的样子后笑着问她“如果不够，咱们又点”
“够了”
小姑娘看着老叶摇摇头回答道“我吃饱了”
“那好，等爷爷去结账”
老叶笑着起身走到正在忙碌的老板面前道“老廖，算一下多少钱？”
“老叶，家里来亲戚了？”老板一边用计算器算帐一片问正在掏钱的老叶“小姑娘胃口真好，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亲戚？”老叶笑着回答老板“刚在路捡的，估计跟家里人怄气跑出来的，吃过了还得送派出所让人领回家”
“现在的小轻气脾气冲，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老板苦笑着道“惹不起啊”
“走吧，小姑娘”
付完钱的老叶领着小姑娘去挤公交车。
他上班的地方离派出所十余里路，走路去得累断他的老腿儿……
今日天空蓝的让人心醉，几朵白云在蓝天下不断的变幻着样子随着风慢慢移动。
老叶到底没有把小姑娘送走，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把小姑娘送到哪里去。
在派出所里，警察问小姑娘家在哪里，家人的电话号码，小姑娘跟哑巴一样不说话。
警察又问她在哪所学校念书，有没有学生证，或要好同学的联系方法。
小姑娘还是不说话。
老叶见警察拿她没辙，想替警察问问她，可当他靠近小姑娘时，小姑娘却伸手攥紧他的衣袖死不放松……
就这样，万般无奈的老叶又把小姑娘领了回来，带回了家。
老叶的家是一个拥有独立庭院的三层小楼房，这样的建筑在城乡结合部很常见。
院子破旧，脏乱，里面到处都塞满了垃圾。
一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家寡人，他家的环境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小姑娘却一点也不嫌弃老叶家的脏乱差，她在走进院门的那一刻，就脱下老叶那件外套，拿起放在院子里的洒扫工具开始清理起院子里的垃圾来……
有事做的人总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心里装着事情的人又会认为时间过的很慢。
平日里从不关心上下班时间的老叶今天却一直在关注着下班时间，他觉得挂在休息室墙上的那面电子钟出了问题，因为它的秒针半天才移动一下，实在是太慢了……
他今天把捡来的小姑娘送回家后又返回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
他很担心呆在他家的小姑娘出现意外，毕竟人家小姑娘是有家的人，万一在他家磕着碰着损伤到哪里，日后小姑娘家里来接人时不好交待。
他可不想帮人再帮出麻烦来，他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他一身老骨头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日头终于偏西，下班时间到了。
从不准时下班的老叶在第一时间以一种与他身体状况产重不符的矫健冲出环卫工休息室奔向公交车站……
干净的庭院，洁净的门窗，晾满衣服被套的阳台，摆放整齐的家俱，还有飘满整个院子的饭菜香味……
站在自家院门口的老叶整个人傻掉了。
这还是他那个塞满垃圾的家吗？
他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走错家门了？
老叶退出院门重新打量整个庭院。
他确定自己没有回错家……
老叶小心翼翼的踏进院门走进正厅。
已经洗漱一新穿着一身女装的小姑娘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子旁边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回来吃饭……
一阵暖流穿过老叶被寒冰冻结了很多年的心，他的眼睛瞬间酸涩起来。
自从女儿女婿含冤入狱并一起死在狱中，外孙女和老妻被车祸夺走生命后，家里多少年没有人等着他回过家了……？
“这是……你……你做的？”
老叶吐出堵在胸中的浊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指着饭桌上的饭菜笑着问穿着他女儿衣装的小姑娘“等我回来一起吃？”
“不等你，还能等谁？”
小姑娘的声音带有一丝沙哑、低沉，充满成熟女性的魅力，与她娇小清纯的外表一点都不协调，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不合情理的诡异。
老叶一点都不在乎小姑娘身上的怪异之处。
已经失去一切的他人生都已过去大半，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即使小姑娘当着他的面褪下人皮露出一身血肉与骨架，那又有何关系？
他还能失去什么？
生命？
活着已是煎熬的他还怕死去？
“来，吃饭”
老叶坐上桌伸手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碗筷笑着对她道“爷爷真的饿了。来，咱们开动，我还埋了几瓶好酒，要不要陪爷爷喝上两杯？”
燕都，飞云大厦顶层办公室。
“你们说，老大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
一身职业套装尽显都市白领风范的青鸾冷着脸问歪躺在沙发上一脸懒散模样的云雾。
“老大的事我们都别过问”
接过话题的是同样一身正装的玄武，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窗外的夕阳摸着自己的下巴悠悠的道“你知道老大最烦别人过问他的事，咱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别找不自在”
“你们说老大出门时没问你们拿钱，那这两天他是怎么过的？”一身白色休闲服的云雾懒洋洋的问两人“难道他真的对人世间的繁华一点都不感兴趣……？”
云雾突然语音一顿，然后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玩味的道“还是说咱们老大生财有道，有办法弄到钱？”
“除了抢和偷，我实在想不出老大那颗榆木脑袋能想出其它办法弄钱”
青鸾虽然从不在背后议论昊天，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似乎很坏，所以她破天荒的接下了云雾的话头。
“你们不要把老大想象的那么龌龊行不行？”
玄武板着脸训斥两人“咱们老大什么身份？用得着行强盗小偷行径去偷去抢？他只需往女人面前一站，随便抛上一个媚眼，倒贴他的女人可以围着地球转两圈”
“你的意思是我凭出卖色相就可以在人界混的风生水起？”
昊天揉着眉头从虚空中踏入办公室出现在三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