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汉饶命
尹魄不敢有丝毫松懈。
那天的晚间新闻是这么写的，司机酒驾撞人，肇事逃逸，导致一人当场死亡，一人抢救无效死亡，逃逸司机下午被发现躲在距离案发地点不远处的胡同里。
那天尹魄眼睁睁看着这出惨剧发生，当他翻过收银台赶到时已经晚了，悲剧已然发生，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两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晚上尹魄喝了很多酒，回想起女乘客那张脸远比恐怖片中的反派还要恐怖，老人低垂的脑袋像极了还在世时晒太阳打瞌睡的爷爷，由此他联想了很多事情。
自责、懊恼等情绪逐渐影响他，明明这不是他的错，没有人会指责他，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旁观者，可他感到害怕，对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羞耻，他不想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离开时是不是也这样？没有人提供帮助，只能孤零零的逝去，看死亡一步步逼近，却无能为力。
久远的记忆画面自尹魄脑海掠过。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不，这一次，我能把握住。”尹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李耀辉听到后不明白尹魄什么意思。
一抹熟悉的军绿色经过，尹魄知道，自己等到了。
“没什么，有烟没？我出去一下。”尹魄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李耀辉感到惊奇，对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走出门那根烟就从指尖滑落，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磕掉出几点烟丝。
“大爷等等。”
尹魄三两步追上戴眼镜的白发老人，在其犹豫要不要过马路前拦下了他。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有事，我们超市正在活动促销，您要不要进来看看。”
“不了不了，我得过马路回家，老伴还等着我买菜回去哩。”老人提起手里拿的两袋菜，其中一袋还有切好的猪肉。
“那更得看看了，您想想您老伴平时喜欢吃什么？不得多买点，有没有客人什么的？再给孙子孙女买点糖和玩具，保证您满意。”
尹魄还以为是自己嘴皮子厉害，几乎是拉着老人快步往回走，老人几次张了张嘴，本来想拒绝，可似乎被尹魄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折服，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年轻人啊，你别拽我这么紧，你力气怪大的，我不走。”
实际上是老人年老体衰，没多少力气，被尹魄这么一个青壮年强拉着，想拒绝又怕尹魄伤到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实在不值得，打算先看看再说，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送老大爷进超市后，尹魄转身跑了出来，总算搞定一个，尹魄隔老远就看到上坡那辆车，而附近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可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呢。
“得想办法让他停下。”
事态紧急，尹魄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身犯险，他跑到电线杆前十几米处开始不断挥舞双手。
“应该不会撞到我吧。”站在路边马路牙子上，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尹魄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前面有人，刹车，快刹车。”女人刺耳尖叫声从车里传出。
“抓紧安全带。”尹魄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朝前方喊了一句，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女人能不能听到就听天由命了。
那辆车像是认准了尹魄一样，不撞到他誓不罢休。
“我靠，这么狠。”尹魄怪叫一声，身子向一侧扑去。
还好尹魄反应够快，趴在地上后滚了两圈，几乎是擦着头皮过去，耳边能听到发动机轰鸣声。
那辆车早就脱离了路面，刹车后在地上前进了一段，尹魄和电线杆之间刚好有一个供汽车通过的距离。
“砰。”
水果蔬菜满天飞，几个塑料箱的泡沫填充物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呼呼，呼呼。”惊魂未定的尹魄大口喘着粗气。
“好险，差一点，就差他妈一点，小命就没了。”尹魄难得的爆了一次粗口。
“有了水果摊作为缓冲，没有撞到电线杆，车里的人应该没大事吧！？”锤了两下发软的双腿，恢复些许知觉后，尹魄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安全气囊弹出，司机趴在上面晕头转向。
女乘客的后脑勺撞在车窗玻璃上，一条手臂用力过猛出现脱臼，手里还紧紧抓着半截口红，看起来没有更严重的伤势，但还是得到医院检查检查，防止内伤。
“你，给我下来。”尹魄用力敲了两下车窗，语气不容置疑。
“怎么？发生什么？”司机听到声音还有些发懵。
“开门。”
“呃，好。”
当司机打开车门，一只强有力的手把他半个身子拽了出来。
“酒驾是吧？”
“啪。”
“疲劳驾驶是吧？”
“啪。”
“要人命是吧？”
“啪。”
一连三个问题，每一下都扇在了他左脸上，都说打人不打脸，可尹魄觉得，在生命面前一切都好说，自己得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不只说说那么简单。
“知道错了没？”
尹魄扬起右手，第四下还是没有打下去，司机昏迷了，右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留下血丝。
“咋了咋了？噫，我的摊子哎。”
李耀辉和老人一前一后走出来，那声巨响让他们心惊肉跳。
“谢，谢谢。”一声虚弱的声音把在场的几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女乘客面色发白，表情很痛苦，后脑勺起了一个大包。
“晕，把她忘了。”尹魄松开了揪着司机领子的手，司机顺势滑了下去。
“李耀辉。”尹魄扭头大吼一声。
“在，好汉饶命。”李耀辉顾不上心疼那些烂了的水果蔬菜，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回应道。
“谁要你命，打电话叫救护车，救人要紧。”尹魄手机还在店里，只能用李耀辉的了。
“哦哦，好。”
尹魄一瘸一拐回到店里，简单清洗后找了瓶碘酒均匀擦在大腿和手肘上，上面留下了一些擦伤，处理得到的话几天就能好。
老人提着菜车前车后看了一圈，看到轮胎印，很容易就能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位置，这速度，再偏一点就要人命啊，如果我……嘶，恐怕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真是天灾人祸。”
老人心有余悸，眼里出现疑惑，尹魄是怎么知道这里会发生车祸呢？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把一切归为巧合，认为是阎王爷暂时还不想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