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露台上月光照耀在悬浮岛上,皎洁的月光从浮空岛的空中林地上照射而入,点点月光被茂密的树冠与林叶碎片切成了无数的闪耀光粒,那月光一束束地投射在林地间。
伊杨娜从岩板小路上走过森林,她用手指挑起眼前垂落的枝叶,有光芒组成的微光蝴蝶在森林间飞舞盘旋,她美丽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寂静的森林美丽而梦幻,无数的发光植物闪烁着点点微光照亮着一片片区域。
黑暗不再是令人恐惧的,而是一种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美艳存在,朦胧的黑暗如薄薄的轻纱一样笼罩在伊杨娜眼前。
罗马树藤凉鞋踩在地面上,岩板台面在其鞋跟的踩动下嗒嗒作响,伊杨娜穿过这一丛丛树冠与路边伸出的鲜花与草地。
这里很美, 无论是谁都无法否认这一点,但实际上伊杨娜不喜欢这种宁静,她的内心始终有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她渴望冒险与新奇的事物。
而这两者在方舟上都很难以实现,现如今自己的族人都已经全然沉浸在了平静与和平中,永远活在回忆曾经辉煌的记忆中,就算现如今已经没有从大陨落前活到现在的长者了,他们多数已经融入到了方舟回路中。
但他们的意志,教导与话语却也让自己的族人偏安一隅,安于现状,甚至可以说是主动地放弃了曾经大家心心念念的灵族崛起,满足于躲藏在一艘艘方舟中,在这黑暗的银河之中苟且偷生躲避纵欲女王的追猎。
但伊杨娜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伊杨娜渴望冒险与充满热情,这其中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来自维托的。
她与维托一起冒险,探索银河和到处作死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就算按照灵族的标准来说都不算短,她与那个永远不正经在搞事与去搞事路上的男人厮混于银河中。
她起初不喜欢维托,一点都不喜欢, 她认为维托不正经,离谱和不守规矩总是会招来各种麻烦,但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也开始从他身上看见了许多闪光点。
伊杨娜来到了她的目的地,这是一汪喷泉,美丽的灵族女性雕像站在喷泉上高举陶罐,从其中喷射出了一汪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的泉水,那些水花如星光一般璀璨闪耀,美丽而动人。
一只手在喷泉的水花下冲刷着,先知议会的蓝袍长者泰克斯静静地凝视着泉水,其中闪烁的星光倒影最终化为了那头顶的皎月,他灰蓝色的眼睛反射着其皎洁的光芒。
伊杨娜从那眼睛中看见了无数的倒影,那是一幅幅影像,人影与建筑的影像,那是昔日古老灵族帝国样子。
“我时常在想,伊杨娜,我们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泰克斯说着将手从溪水中收了过来,他将手中残余的水滴浇灌在草地上,白色的花朵在水滴的拍打下摇曳起来。
伊杨娜走到了喷泉边,停在了泰克斯几步远的地方, “大师。”“无须多礼,我的孩子,你我早与这条方舟的命运与灵魂共存了,并没有你我之分。”
泰克斯说着难得地露出了微笑,他摁住了伊杨娜的肩膀,“你去私自见过他了对吗?”“是的,大师。”
她没打算隐瞒,因为那毫无意义,她知道泰克斯一眼就看得出来,欺骗与伪装没有意义。
泰克斯看起来也没有生气,他笑了笑转身回到了喷泉边,他看着泉水似乎又看到了某个幻想,“我时常在感叹于人类与我们的相似性,他们如今就多么像昔日灵族帝国崩塌前的样子,在纵欲与狂欢中迎来毁灭。”
“银河系的命运是那么相似,一轮又一轮,从未改变。”泰克斯说着,手指轻轻触碰水面,一片水花从其中喷溅了出来洒在他的手背上。
伊杨娜微微摇头上前几步,“不,大师,我们还有机会改变命运的轨迹,我们都看见过那种可能!”
“孩子,我知道你看见过,我也看见过,但那不过是水中的倒影,无论水中之月多像月亮但那也不是月亮,而是一个危险的陷阱,诱惑着追月者们落入其中。”
泰克斯看着喷泉中的倒影,他微微叹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孩子,你希望我说服先知议会支持维托.康斯坦丁,放任艾达拉德去试图改变命运的轨迹。”
“我们有这个机会!”“我们是有,但没人可以确定那道路是一条正途,还是一条陷阱,我的孩子,我们的族人根本无法去赌博。”
泰克斯转过头看着美丽的伊杨娜,她的红发在月光下变成了一种奇特的色泽,“你相信他,相信那个男人是因为你对他还有感情,孩子。”
伊杨娜没有回话,她将头微微瞥向一边,泰克斯走一边走向她一边说着,“那个男人对你而言是你的第一个老师,第一个爱人甚至是父亲。”
“当你的父母在艾尔.德.肖雷死去时,是他收留与照顾了你,你虽然当时已经步入青春但对你而言,他依旧是你的引路人与导师,他的价值观与思维方式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你。”
“这让你显著的区别于我们,区别于你的族人。”
泰克斯走到了伊杨娜面前,他扶起了伊杨娜的脸,让她得以正视自己略显苍老的脸,“我并不是在责怪,抑或者否认你,孩子,我必须承认维托.康斯坦丁是个卓越与伟大的人,她让你得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命运。”
伊杨娜回忆起了许多事,她记得当时跟在维托身边的日子,自己当时还是个很叛逆的疯丫头,在论找事这个问题是她也没比维托好到哪儿去。
虽然自己从没,也绝对不会承认,但维托的确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了兄长,甚至是父亲的责任,他还记得维托给自己的假名。
伊杨娜.康斯坦丁。
是他教会了自己开枪,战斗,生存与诡计等等在这黑暗银河中活下去的技巧,不得不说他是个好老师,虽然伊杨娜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这造就了你,让你得以成为现如今最优秀的灵视者,我可以理解你渴望改变,渴望改变我们与他们的命运,但我也希望你明白孩子,如今银河之中纷乱的战火与混乱的灵魂波涛早已不如当年了。”
“我们虽然贵为先知,但却也无法准确的看清命运轨迹,我们所见的不过是一些闪烁其是的阴影,水面上时而出现的波澜仅此而已,我们并不知晓我们所见的明月到底是不是天上的月亮。”
“所以我希望你明白,孩子,我们必须谨慎地履行自己的使命,引领与指引我们族人的方向。”泰克斯说道,伊杨娜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就算我们的命运已经在这烂剧中越埋越深?我们也不能拼死一试吗?”
“孩子,我们的族群早已如风中残烛,我们再也不能经受一次风暴了,就算风暴的彼端可能存在某些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
“所以,孩子,你明白了吗?并非我不愿让你与他去尝试,而是我们没有办法去尝试,我们必须对我们的族人负责。”泰克斯衰老的面孔看着她,红发女先知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
“我明白,大师。”伊杨娜说道,泰克斯也点了点头回到了喷泉边,伊杨娜微微鞠躬后便转身离开了,她走向了自己刚刚来时走的路。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当时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吧她记得,她忘了是为什么,出了什么事的情况下他所说的了。
但她还记得那句话。
“相信自己,伊杨娜,把那些白痴尤其是神的劝告当成放屁,做你自己,做你认为自己该做的事。”
伊杨娜长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了圆盘,她点亮了圆盘海伦出现在了其上,她看着伊莲娜,“你好,伊杨娜,好久不见。”
“你好,海伦。”“你决定好了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