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陈扬只是简单的下达了命令，就不再管正面的局势了。
步兵相对骑兵，面对这种超越时代的大杀器，更是突出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们已经是成熟的麦子了。”
陈扬看着一片一片到底的金国士兵，叹了口气。
眼前的战斗，虽然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但是还是要持续很久。
毕竟就是二十万头猪，放在那让你杀，你也杀不了这么快。
看到又开始喷吐火舌的奇怪兵器，把自己麾下精锐的士兵一片一片的打倒在地，巴努终于回过神来。
“撤！快撤！”
就算巴努的脑子再不好使，他也知道，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撤退，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
现在的局势，是你想撤就能撤的吗？
不要忘了，薛仁贵现在还率领所有的历阳骑兵，游弋在战场的侧翼，随时准备扑上来咬金国军队一口。
更不要说，壕沟后面负责压阵的历阳步兵方阵，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只等金国呈全面溃败之势，就会像潮水一般，淹没逃窜的金国军队。
在巴努的身边，那名副将反而比巴努看的更加清楚。
“元帅！不能退！退了就全完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战场上的伤亡数量急剧攀升，往往都是从溃败开始了。
所以，他拉着巴努的袖子，大声喊道。
巴努也冷静了下来。
“对，退了就全完了，二十万大军，一旦溃败，可能连两万都回不去。”
更重要的是，二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
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巴努把所有的军队，都摆了出来，甚至连预备役都没有留，此时，后面的军队还没有冲到一线，如果现在被前线的溃兵冲击，后面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士兵只能跟着一起跑。
那样一来，就真的完了。
“冲，给我继续向前冲！拿人命堆，也要给我堆到对面的城墙下！”
巴努咬着牙，准备跟历阳军拼命。
而到了现在，伤亡接近一万的金军，对历阳军造成的伤亡是多少？
零！
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虎啸营，只需要扣动扳机，几乎不需要瞄准，就能把一个又一个敌人送进地狱。
更重要的是，掺杂在进攻的普通士卒中那些衣着不一样的低级将领，成为了步枪手的重点打击对象。
他们的阵亡更是让金国的攻势雪上加霜。
金国军队的文化水平基本上是胎教毕业，全靠低级军官根据后面的旗语指挥对一线的士兵下达命令。
至于一线士兵的文化素质？
那是什么东西，士兵不是只需要有一身蛮力就够了吗？
随着冲在第一线的低级军官的大量阵亡，那些只有一腔血勇的金国士卒顿时不知所措。
战斗还在持续，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
屠杀仍然在进行。
陈山身边的五根备用枪管已经来回换了三遍，最开始的时候，陈山还会算一下，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敌人。
但是到后面，他已经麻木了，只会机械的扣动扳机，只是偶尔吩咐身边的副射手给他更换枪管。
在他面前，是一片干净的有些诡异的空地，这块空地足有二百米。
在二百米之外，战场上形成了一片分明的分界线。
一批又一批的金国士兵，倒在这一片死亡之线后面，尸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伴随着无数的残肢断臂，这儿才是真正的战场的模样。
曳光弹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又一道收割死亡的弧线，打入那些可怜的士兵的肉体，翻滚的弹片把他们的身体打的千疮百孔如一块破布一般，生命在这片战场上，或者说，对金国人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
因为你在这片战场上能存活的时间，完全取决于枪口什么时候对准你。
“呕！”
一名机枪手，亲眼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掀开了二百米外的一名金卒的天灵盖，他眼睛上面的部分瞬间消失，漫天的红白之物泼洒在陪着他一起冲锋的同伴的身上。
虽然这一幕，已经无数次上演，但是他终于忍不住了。
虎啸营，是由陈扬亲手训练出来的，历阳军最精锐的战士。
就算是他们，也忍受不住现在战场上的酷烈场面，足可见眼前的这片屠场的残酷程度。
“这哪是打仗，分明就是屠杀。”
脸色煞白的李长生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感觉，对陈扬说道。
“这种仗，你以后不会看到几次。”
陈扬冷眼看着眼前的场面，语气没什么感情。
“因为。。以后不会有人，敢于直面他们的兵峰，这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作战方式。”
“但是，这种作战方式，难道一点漏洞都没有吗？打仗不都是事在人为吗？我不信有什么天下无敌的战法。”
陈扬摇了摇头。
“不，在我们的敌人获得足以和我们抗衡的武器之前，他们就是无敌的。他们杀人的速度，完全取决于扣动扳机的速度有多快。”
他的语气坚定，李长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从小以来被灌输的理念在这一刻被陈扬打的粉碎。
“差不多了，敌人应该快到临界点了。”
陈扬算着金国现在的伤亡人数，从开始进攻到现在，三万人的伤亡应该是有了。
在冷兵器时代，伤亡超过一成，军队就有崩溃的可能。
伤亡超过三成还能死战不退的，完全可以称为百战精锐。
而现在，眼前的金国军队，心中绷着的那根线，已经越来越紧了。
“传令给薛将军，让他随时注意！”
另一侧，巴努紧握拳头，眼睛通红。
他数次想要亲自冲锋，但是都被副将死死的拦住。
副将看的通透，以大夏这种诡异的战法，就算是巴努亲自上阵，也不过是多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而有他在后方坐镇，起码还可以勉强保证大军的士气不至于崩溃。
今天是十五，一轮圆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中天。
可能是下面的战况过于惨烈，以至于皎洁的月光，都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红色。
一名冲锋的金国士兵，感受着自己脚下因为鲜血的浸染而变得泥泞无比的感觉，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前面一排又一排不断倒下的士卒，大脑瞬间变的一片空白。
“啊！！！！！！”
他崩溃的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