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阁楼门口。
几个靠近门边的客人惊骇地后退,远离大门,就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戴着白色石膏面具的男人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身高172左右,身材呈现流线型,面上的石膏面具纯白一片,眼部空洞洞的口子下,是一双冷漠的黑瞳。
他身上的黑衣血迹斑斑,右手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不时有鲜血从脑袋的颈部滴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夏忘忧看着这个男人,眼角微微抽搐:“‘白’……”
赏金猎人,代号‘白’,专门杀人的杀手!
白无视店内众人,从容地向柜台走去,右手首级的鲜血不断滴下,在地板上留下了断断续续的血迹。
店外突然冲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短发汉子怒目圆睁:“混账!石膏混蛋,给我站住!”
他‘锵’地拔出腰间的长刀:“你这家伙,竟然敢杀我大哥?!我要……”
“怎么?你要报仇吗?”
白停下脚步,侧过身,冷漠的双目盯着短发男子,浑身猛然爆发出凶暴的杀气!
店内的众人呼吸一窒,汗毛倒竖,感觉就像忽然在野外遇到捕猎的猛兽!
李唯一双目一凝:‘气势外放!……这个男人,已经练劲大成,并且摸到武道练神境界的边缘了!’
大夏武道,练劲武者只能称为高手,这个境界,可以强身健体,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出虎豹大力,但最多不过达到人体极限。
只有突破练劲层次,进入神之又神的练神境界,才能够打破人体极限,以凡人之躯踏足非凡领域,超凡入圣,可称宗师!
武道宗师的一些手段,已经超脱肉体凡胎,达到“异能”的程度了。
场中。
白的双眼毫无感情,凌厉的杀气逼压短发汉子,不断刺激着他的精神。
短发汉子面色发白,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我没、没……不、不是!我要报……要报……”
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压迫,感觉面前这个石膏面具的男人是个择人而噬的凶兽,仿佛自己一步走错就会被剥皮吞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鬓角冷汗直流,面上青红交加,舌头鼓动着,却始终不敢说出“报仇”二字。
杀气越发浓烈了,刺得短发汉子二人的皮肤犹如针扎一般。
一旁短发汉子的同伴已然心胆俱裂,他猛地去拉短发汉子的衣袖,焦急地叫道:“刀……刀!放下、放下!”
短发汉子握刀的手被顺势按下,他心气一泄,嘴里的话自然而然地流了出来:“我没有想要报仇……”
这句话一出,白的杀气一收,店内肃杀的气氛缓和起来。
“哈、哈、嘶……”
大堂里不少客人捂住胸脯,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们又不敢喘得太大声,生怕引起注意,只得憋着小口喘气,憋得满脸通红。
短发汉子怔怔地站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他羞愧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转进去。
白看着短发汉子,点了点头:
“报不了仇,竟然有如此程度的羞愧之心,你,不错。”
他脚下一点,眨眼间出现在短发汉子身侧,伸手就把他的头颅摘了下来:
“留你不得。”
店内众人惊呆了。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身手!好狠的作风!
反应过来后,大堂一片哗然,白周围的客人“哗啦”一声退得更远了,个个低头噤声,挤成一团,生怕这个杀星盯上自己!
短发汉子的同伴脸色煞白,双腿抖如筛糠,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猛地跪下,不停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白冷漠地看着他:“朋友身首异处,竟然向凶手求饶,内心无一丝一毫的杀意,你,可活。”
他转身走向柜台:
“滚吧。”
“谢谢!谢谢!”
短发汉子的同伴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连汉子的尸身都不敢带走,狼狈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店门。
“慢着!”夏忘忧突然出声,挡在白的面前。
他面露忌惮,却还是强硬地说道:“白先生,我忘忧阁打开门做生意,先生却在店内随意杀人,这恐怕不太好吧?”
白冷漠的眼神转向夏忘忧,让夏忘忧神色一紧:“夏阁主见谅,因为白某进门时偶然看到了一个赏金首,一时手痒,就顺手摘了他的头,没想到弄出这么大动静,惊扰了夏阁主,真是罪过。”
他话锋一转:“不过白某是在店门外动的手,也就不算触犯了忘忧阁的规矩吧。”
夏忘忧气得发抖,用烟斗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体,叫道:“什、什么店外!这个人,难道不是你在我的店里弄死的吗?!”
白瞟了一眼尸体:“哦,这个人啊。夏阁主也看见了,是这个人先找白某复仇,白某不得以,也只能反击了,并非有意坏了忘忧阁的规矩。”
“但是他已然服软!”
“夏阁主此言差矣,此人如此义气,谁知是不是假装服软,伺机偷袭?白某也是迫不得已。”
白不等夏忘忧反驳,又拱了拱手,对夏忘忧鞠了一躬:“不过此番是白某考虑不周,便在此向夏阁主赔罪,还望夏阁主原谅则个。”
白说得诚恳,但他的双手各提着一个头颅,这一拱手,两个头颅撞在一起,鲜血四溅,场面怪异。
夏忘忧面皮抽了抽:“老头子也不是非要和白先生为难,只希望下次白先生有恩怨,请在忘忧阁楼之外解决。”
“一定。”
夏忘忧点点头,让开道路。
白点头致意,走到柜台,把右手的人头“嘭”地摆上桌案:“领赏。还有,查一个人。”
“是、是!马上进行确认!”伙计一激灵,马上翻出悬赏令开始对照人头辨别。
一些客人如蒙大赦,赶紧悄悄地溜走了。
忘忧阁身兼赏金猎人的部分任务发布,杀了被悬赏的人,是可以拿着人头来领赏的。
被白杀掉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胆子这么大,被悬赏了,还敢跑到忘忧阁楼附近晃悠,结果倒霉透顶,遇到白这个凶神,平白丢了性命。
真是......活该。
夏忘忧臭着一张老脸,回到李唯一这边,也没了谈兴:“唉,让枭先生见笑了。”
李唯一摇了摇头:“不会,只是白先生的威势太大了。”
夏忘忧一叹,看着柜台那边的白的背影:“这几个月来,白先生的杀性是越来越大了,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很焦虑,似乎被什么东西追赶着。”
“面对这样的白先生,老头子还真是不敢轻易触怒——他是真的会玩命的。”
‘焦虑?’
李唯一看向白,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焦虑。
‘不如说这个人已经处于突破边缘,随时能够跨入练神领域。’
他又看向夏忘忧,眼神古怪:‘这个狡猾的老头子,别是随便说些大话,给自己缩头乌龟的行为找个台阶下吧?’
夏忘忧自然不知道李唯一在心里编排他,又说道:“说起来,白先生和枭先生很有缘呢。”
“两位都是几个月前成为赏金猎人,又是同样快速晋升,现在双双成为南明岛的金牌赏金猎人。”
“两位真可称为南明岛赏金猎人双壁啊!”
李唯一笑笑:“夏阁主说笑了,我可远远比不上白先生。”
夏忘忧没有接话,他心里也这么认为。
柜台那边,白拿到赏金与情报,先一步离开了。
这个凶神一离开,店内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都神色轻松起来。
有人开始小声谈论:
“喂,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怎么威势这么重?我都快吓尿了!”
“他是赏金猎人‘白’!专门杀人的!只要有钱,什么人都敢杀,你可别惹到他!”
“看他刚才的动作,他是武术家吗?”
“你脑残了?武术家哪有这么厉害?!肯定是卡师!还是很厉害的卡师!”
“就是!他可是杀过卡师的,武术家拿什么杀卡师?只有卡师才能杀卡师!”
李唯一没有理会大堂内的争论,朝夏忘忧拱了拱手:“那么,我也告辞了。”
夏忘忧拱了拱手:“二位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