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镜子

回到国内后，老头子便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过了几日老头子在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他的身份，大夏龙雀龙首。

后来的一切都在按照落红尘原来的记忆不断发展，终于时间快到了，他本以为可以直面老头子的死亡，可是事实，告诉他，不可能。

当他再一次揭开老头子头上的的白布，看着那副不成人样的遗体，他还是哭了。

他浑浑噩噩的走在路上，看着路边的行人，感觉自己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终于他回到了自己和老头子的家，不，现在应该是他的家，一个单元房，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周围，窗帘拉着，屋内一片昏暗，楼下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远方的公交车靠了站，行人上上下下，报站声隐约传来，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按照他们的步调生活着。

那一瞬间，他跌坐在了地上，垂着头，表情平静，一滴滴泪水却从眼中直接滴落。

哪怕是当年被虐待的那个夏日，到如今，十多年岁月里面压抑着的情绪和悲哀，被他一层层掩埋进了内心深处，他以为这些早已随着老头子骨灰一起淹没在大海里了，但掩埋之物终有一日会重见天日，所有的痛苦和悲伤，也会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落红尘想，他或许病了，无可救药的那种。

而在他的不远处，落红尘看着眼前这个痛苦的自己，他多想安慰他，可是他碰不到他。

他囤了一箱速食食品，整日整日地不出门，陷入了一种癫狂与虚幻交织着的状态，眼前有无数虚影在飘着，耳畔传来了锁链声、老头子的咳嗽声，以及男人殴打他时的怒骂，他缩在墙角，一坐便是一整日。

他有时候会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城市，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甚至想要从这里一跃而下。

就这样也挺好的，他怔怔地想着，耳畔却突兀地传来了有人喊着他的声音，那人高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格外的陌生，却又有一种令人落泪的熟悉。落红尘猛然间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慌乱地回顾着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这是落雨在叫他，在外面的时候落雨感觉到落红尘的不对劲，她下意识地进入了落红尘的意识，与落红尘一起从他小时候看到了现在。但当她一扭头，并没有看见落红尘的踪影，一扭头，发现落红尘的身影缩在角落里，他的嘴唇开始发白，瞳孔也在慢慢的放大。

落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在与记忆中的自己融为一体，如果真的融为一体的话，整个人会完全陷入了过去之中，将永远无法挣脱。

落雨急忙走到落红尘身旁，落红尘此刻正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凉的地上，整个人非常的狼狈，他留着眼泪，却没有发出声音。

落雨见状抱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的可怕，落雨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他看到落红尘静静的缩在角落里，流着眼泪，旁观的落红尘与记忆里的落红尘已经完全融为了一体。他看着落红尘通红的眼眶和落下的泪水，心尖仿佛被利刃刺穿了。

“红尘，红尘，你醒醒”落雨不断摇晃着落红尘的身体，但落红尘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落雨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去触碰落红尘，一阵阵震荡蔓延开来。她眉心一皱，指尖传来一股刺痛，但她没有管这些，强忍着痛苦抱住了落红尘。

这一瞬间，落雨的灵魂被抽离了躯体，跌入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落红尘就缩在在空间的一角，目光空洞。

落雨喉咙干涩，缓步走到了落红尘的面前，将这个脆弱到几乎一碰就碎的人抱入了怀中。

“没事的，”落雨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紧紧地抱着落红尘，“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落红尘流了一滴泪落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都是我的错。

从小他就发现，所有和他有关的存在，都会死去，都是他的错。

如果没有遇到他，老爷子会好好活着，会活着退休，而不是为了他能顺利继任大夏龙雀去完成那个必死的任务。

他早就该知道的，自己还是一个人最好，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去死，不连累任何人。

“这不是你的错”落雨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落红尘脑中的排斥力猛然间增大，落雨的身影一阵虚幻，再也没办法在他的记忆中停留下来，最后一刻，她只能低下头，在落红尘的额上落下来一个轻吻。

落雨走了，但他的梦还在继续，他还在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沉浮浮。

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残酷的梦境后，一个残缺的梦境终于让他从将他淹没的悲哀之中浮了出来。

画面中他抱着老头子的骨灰从火化场走了出来，老头子说他喜欢海，于是他就将老头子的骨灰撒向了大海，看着骨灰在大海中起伏最后消失，落红尘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他强行憋了回去，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不是没有感情的吗？”

将老头子的骨灰处理好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家里摆放着，老头子和他的照片，他拿起来擦了擦，放了下去。

落红尘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犹豫片刻，还是将照片带走了，出门时落红尘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充斥着他和老头子回忆的房子。

刚下楼便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凑了上来，落红尘看了一眼他胳膊上大夏龙雀的标志冷漠的说道：“我已经不是大夏龙雀的人了，让开”

男人没有让开反而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说道“这是老龙首走起交给我的，他知道自己回不来，所以把这个东西叫给了我，让我在他死后交给你”

落红尘听到后颤抖的从男子的手中接过了这个盒子，见落红尘收到了，他便坐上旁边的黑色吉普离开了。

落红尘抱着盒子回到了他的新家，刚一进门他便习惯性的喊了一声“老头子，我回来了”

喊出后他便想起老头子已经不在了，抬起头将眼泪憋回去说道：“不好，又这样了”

落红尘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他拿出信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红尘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了吧！这个盒子里藏着我最宝贵的东西，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他珍惜他好吗。”

落红尘看到后，将信放到一边，打开了藏在下面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个镜子，落红尘小心翼翼的拿起它，然后，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落红尘瞬间忍不住了，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涌出来，他将镜子放了回去，继续拿起了那封信。

“许多时候我们都执着于梦想，以为远方才有最美的风景，但其实最美的风景往往就在身边，人生短暂转眼间岁月就悄悄走掉了，要知道，岁月易蹉跎，但难回头，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像我一样，到最后什么也没留住”

“要知道，我曾经是那么的渴望命运的波澜，认为人生就是应该轰轰烈烈的，但到了最后临死前，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原来我早就拥有了，那就是你；当初我是那么的期盼外界的认可，可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你的性格我很了解，谨慎，冷漠，如同蛇一般，但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点，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不要等失去后才追悔莫及”

“好了，聊的够多了，我也该走了，对了，等你有孩子的时候别忘了给我烧一张照片，我要抱孙子”

落红尘看着画面里自己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随后他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在看着他，扭头一看，发现落雨正站在他身后微笑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落红尘将落雨拉到自己身旁问道。

“刚来”其实她早就来了，不过没有打扰他而已。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吧！”落红尘拉着落雨坐到自己身旁让她一起看。

落雨靠在落红尘身上和他一起看着落红尘独居的那段日子，看到落红尘因为经验少干出的囧事，不时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落雨打了个哈欠，便靠在落红尘身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而落红尘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就放松了身体，让落雨尽可能舒服一些。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唔……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落红尘忽然觉得那里不对劲，自己昨天不是在角落里吗？为什么回到床上了？还有自己怀里这一坨是什么？

落红尘猛的掀开被子，只见一个银发妹子躺在他的怀里，落红尘定睛一看这不是落雨吗？他为什么会在我怀里?

就在落红尘懵逼的时候，他怀里的落雨被吵醒了，她看到落红尘醒过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扑到了落红尘怀里，而懵逼状态中的落红尘看到有东西朝他扑来，条件反射的就抱在了怀里。

“小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落红尘摸着落雨头顶的呆毛问道。

“因为危险流浪者需要双人驾驶，而之前我把你杀的叫龙的能量都给吸收了，然后构建出来了我”落雨揉着眼睛说道。

“那也就是说危险流浪者可以驾驶了”落红尘兴奋的说道。

“没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