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轶昭见着对方朝他微微一笑,而后从腰间解下一枚白玉蝉递了过来。
“你母亲诸事烦忧,竟是没多少时间带你到府上玩儿。这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你拿着,日后跟你母亲常去府上走动。”
苏轶昭连忙摆出一副激动的模样,双手接过,惶恐地道:“多谢舅舅!”
老太爷对这副景象很是满意, 唐明喜一向比儿媳唐氏明事理,终究是在外奔走的商贾,还是有些见识和眼力的。
舅甥二人心中都盘算着小九九,但面上却是一派融洽。
苏轶昭不管对方是不是做面子,白得了一枚玉饰,她有啥不满足的?看成色,这还是好东西呢!
接下来就没苏轶昭什么事儿了, 只需她吃吃喝喝,做个陪衬就行。
本以为老太爷和舅老爷席后会谈起这次做买卖的事, 谁料席上大家都避而不谈,吃完饭之后又去了书房。
看来谈事儿一般都在书房了,有些事儿是不会在小辈面前提起的。
探听不到消息,苏轶昭也就不再关注了。她还是抓紧时间搞好自己的营生,毕竟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啊!
“少爷!咱们今儿下晌不回书院吗?我今儿早上去替您告假,秦夫子可是嘱咐您要早日去书院呢!”
侍方看着走在他前面的苏轶昭,顿时有些头疼。
用过晌午饭之后,少爷就要出门,他还以为少爷要去书院呢!谁想又来了南市。
“今儿还不准我歇歇?为了你的事儿,我脑子差点都转成了浆糊,不得补补?”
苏轶昭双眼滴溜溜地看向四周的小摊子,嘴里随意地道。
一说这话,侍方就摸了摸后脑勺。
“这次还是多亏了少爷,否则小人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啊!”侍方感慨道。
“得了!既然知道,以后就好好伺候你家少爷我,少爷我说的话要洗耳恭听, 让做的事要一丝不苟地完成。喊东不敢到西......”
苏轶昭说着说着,后面突然没事儿了。她转过身去看, 却将侍方正站在一家小摊子前流口水。
“唉!怎么这随从比我这主子过得还要惬意呢?”
苏轶昭看着侍方接过烧鸡,顿时觉得没眼看。
这爹!什么时候才能靠谱点,这随从她是不想要了。
“少爷!王大娘家的烧鸡最好吃,我特地给您买的,您尝尝!”
侍方摊开黄纸包,递到苏轶昭面前。苏轶昭看着对方渴望又真挚的眼神,只得伸手捞了一块鸡翅。
看着侍方将剩下的烧鸡重新包好,放在了身后的小背篓里,苏轶昭突然又释怀了。
憨是憨了点,但慢慢调教一下,说不定还有救呢?
想起之前上街,她舍不得银子的时候,都是这个憨货付的钱,苏轶昭笑了。
“吃吧!你家少爷我现在有银子。”苏轶昭说着就从袖子中拿出一两左右的碎银子递了过去。
侍方瞪大了双眼,十分惊讶,连忙凑到苏轶昭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少爷!您那儿来的银子?可是老爷给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猜是便宜爹给的?不过便宜爹好像是给过她五两银子,这不说她都忘了。
“你甭管, 以后不差银子,快吃你的吧!”
苏轶昭将烧鸡从背篓里拿出来, 又放到了侍方手上。
看着侍方大口大口地吃着, 十分满足的模样,苏轶昭低头看向手中还未吃完的翅膀,陷入了沉思。
苏轶昭觉得这味儿还成,古代的鸡可不是吃饲料的,只需简单的调料,就能做出十足的美味来。
“好吃吗?”苏轶昭见侍方不一会儿已经半只鸡下了肚,于是问道。
也难怪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了,这小子忒能吃。
侍方嘴上满是油渍,嘴里还塞着鸡肉,哪里有空闲回话?闻言只是深深点了点头。
苏轶昭似乎想到了个来钱的路子,不过这路子得仔细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做得长久。
“走!”苏轶昭拉着连鸡屁股都不放过的侍方,往南市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苏轶昭额角都沁出了汗珠,这才走到一家杂粮铺门口。
“张记杂粮铺!”
天气转热,就快初夏了。
头顶的大太阳晒得人头发都有些发焦,苏轶昭连走几步,站至树荫下,躲起了骄阳。
转头看向上方被块招牌,随后她便门边上的一名少年所吸引。
顶着大太阳,少年站在杂粮铺旁边,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说,你不买东西怎么一直站在我们铺子门前?掌柜的都骂了我几回了,赶你也不走,这不影响咱们做买卖吗?”
一名伙计走出来,握紧了手里的扫把,脸色不悦地道。
少年连忙拱手,一脸歉意地道:“对不住,我在这儿等人,请您和掌柜的通融通融。等他来了,我马上就走!”
“你今儿一大早就搁这等人,这都下晌了,连饭也不吃,真是个怪人!”
那伙计想了想,也确实下不了手,只得叹了口气。
“朱敏!”苏轶昭连忙走出树荫喊道。
朱三一看见苏轶昭来了,顿时喜出望外,双目一亮。
“小哥,我等的人来了!”朱三说完就快速向着苏轶昭跑来,眼中满是欣喜。
苏轶昭看着迫不及待的朱三,心中有些歉意。
“对不住!有些事被绊住了,劳你等了那么久!”
苏轶昭昨日和朱三约的是清早,她准备去书院的路上,谁料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这才有空过来。
朱三连忙摆手,“不妨事儿,您忙您的。”
朱三险些以为苏轶昭不来了,等了大半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您的东西我给您卖了,银子是现在给您,还是?”朱三想起怀中的银票,心中一阵擂鼓。
这么多银子放在身上,他晚上连觉都没睡好。
苏轶昭想起自己还有颗大灵芝没炮制,还得买些制药的工具回去。
刚要开口,却听到朱三的肚子里传来很响亮的咕噜声。
三人顿时静默了,朱三面红耳赤,就连侍方都觉得手里的鸡屁股不香了。
看了一眼油纸包里剩下的鸡骨头,侍方默默将手里的鸡屁股递了过去。
“那啥?没了,你将就来一口?”
苏轶昭翻了个白眼,侍方这小子其实挺抠的,不过心地还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