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喂些东西,一天了,不吃不喝容易生病。还有这么远的路途,病了十分麻烦!”
福全说着,就从旁边的包袱中取出水囊和几个发硬的黑面馒头。
此人似乎在另外两人中有些威信,他一出口,二人就消停了。
曲娘拔下两个孩子口中的破布条, 准备喂些水。
苏轶昭正打算原路返回,实施计划,谁料那女孩子被拿出塞在口中的布条之后,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等着,等我父亲找到你们,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女童七八岁的模样, 相貌清秀, 一双杏眼很是水灵,就是有些不识时务,苏轶昭如是觉得。
现在是非常时期,惹怒了这伙人,只会自己吃苦头。
只听得“啪”一声,苏轶昭看了过去,发现曲娘正举着右手,柳眉倒竖。
“你个死丫头,我忍你一天了。这会儿深山老林的,我也不怕你叫唤。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就再打你一巴掌,直到你说不出话为止!”
曲娘脸上凶戾的神情将女童吓住了,不知是不是被打蒙了,女童久久回不过神来。
对面两名男子充耳不闻,只是冷笑了两声。
李达冷哼了一句,“你可不能这么打,要是把脸打坏了, 可卖不出好价钱了。”
“怎么?你心疼啊?”曲娘收回了手,冷哼道。
女童此刻终于回过神来,接着便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起来。
一旁的男童气愤不已,“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家的?难道真不怕惹麻烦?”
“我管你们是谁家的?你们以为家里人还会找到你们吗?等将你们卖了到关外,他们去何处找你们?就算到时候真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要你们了。”
曲娘冷笑着,将手中的半个黑面馒头塞入了男童口中。
“哼!真是没眼色,从今日起,你们可再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了。关外那些老爷们,你们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可比咱们残酷多了。不听话就关进笼子里,被恶犬撕碎身上的皮肉。”
李达用力咬了口手上的馒头,嘴上也没闲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要不是那小子跑了,自己准能发财,以后还用吃着噎嗓子的黑面馒头?
也是没料到有毒蛇在,那小子还能跑。
不过那小子要是被毒蛇咬了,只怕要死在山里。这么一想,心里就平衡了许多。
几名孩童一听这话, 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要是听话, 伺候好了那些老爷, 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还得感谢咱们呢!”
李达嘲讽地看着几人,接着便拿起水囊灌了一口。
曲娘身边的男童对李达怒目而视,只可惜他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杀伤力,还引得三人嘲笑不已。
苏轶昭一看那水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回头朝小青招了招手,苏轶昭指着一旁未盖上的水囊,以眼神示意了一番。
小青十分聪慧,点了点蛇头,迅速往那边游去。
苏轶昭看着小青朝水囊肿吐了口口水,而后迅速地游了回来,顿时朝它竖起了大拇指。
按原路返回,苏轶昭开始让阿花做好准备。
叮嘱了阿花几句,苏轶昭就躲在暗处蓄势待发。
盯着男人抓起了水囊,苏轶昭心中暗暗祈祷,快喝!快喝!
毒死这丫的,这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谁料男人却是将手中的黑面馒头往包袱上一扔,又将水壶盖上了。
“这馒头也不知道得啃到什么时候,咱们也做了好几笔买卖了,竟然还得过吃糠咽菜的日子。”
李达恨恨地靠在树上,脸上满是不忿。
“大头都叫上面得了,咱们也就是喝点汤。”福全也跟着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有些人整天喜欢花天酒地,将银子都挥霍一空了。”曲娘冷哼道。
“这么说来你是存了不少了?”李达阴戾的眼神紧盯曲娘,随即冷笑道。
曲娘知道此人狼子野心,不是个善茬,于是道:“也没存多少,还得指着多做几回,存了给儿子说亲呢!”
“说什么亲?上次咱们拐的那个黄花大闺女你怎么没留下?长得也挺俊的。”
苏轶昭看着李达对曲娘冷嘲热讽,心中却有些着急了。
竟然没喝毒水,那计划还会如之前那般顺利吗?
有阿花的保护,她的安全应该不用担心。可若是打草惊蛇,以后再想找到这伙人,就不容易了。
这个李达有把子力气,但并没有拳脚功夫。
至于那个福全,苏轶昭观察了许久,应该会几手,不过碰上豹子,连逃命都来不及。
也是这边山头只有一只豹子,若是再加上阿花口中的熊,苏轶昭觉得胜算能大一些。
只可惜那熊最近换了窝,离他们有些远了。
苏轶昭可惜地看了一眼水囊,真是浪费了。
可就在苏轶昭准备行动时,事情却又有了转机。
李达许是说累了,抓起一旁的水囊,就猛灌了两口。
苏轶昭见状大喜,虽说不知小青的毒性如何,但李达喝了不可能还如之前那般敏捷。
北元府城外的官道上,趴着一条长长的火龙。
火龙快速移动着,往浮烟山的方向而去。
凌乱的脚步声和橘红色的火光划破了孤寂的黑幕,最前面两匹高头大马被甩了一鞭子之后,吃痛地往前方奔去。
“老爷!就在前面的浮烟山,有村民说看到那装夜香的牛车就是往这个方向而去。”
顾远指着远处黑压压的山脉,对苏文卿道。
此刻一匹骏马迅速跟了上来,来人接话道:“浮烟山占地辽阔,连绵起伏,若是他们上了山,要找人可不易。”
“如今到处戒严,前头诸郑县已经同知严守了。他们手中有孩童们的画像,就算拍花子的要离开,也不会选在此刻。城中遍寻不着,浮烟山临近其他府城的官道,是绝佳的躲藏之地。”
苏文卿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江家大老爷,心道这位大老爷对嫡长子还是上心的。
“可是山这么大,如何寻找?”江渝中紧皱眉头,面上全是愁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