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嘎!”
有小孩子站在大树上对着少女嚷嚷。
少女显然没兴趣帮这群孩子摘果子,而是大声呵斥几声,一群野孩子只能乖乖的从树上下来。
少女的名字叫叶。
而徐晨穿越附体的这个野人少年,本来的名字叫晨,至于是不是早晨的晨不太清楚,但至少字音如此。
实际上经过一天半的熟悉和交流,徐晨已经发现,这些野人交流的语言虽然简单,但并非就完全无法和汉语联系,他们用的都是单音字,和汉语非常相近,一个音就代表一个单独的意思,甚至有些字音和汉语很像。
比如吃饭,他们说阿七嘎嘎,嘎嘎两个字是语气助词,阿七才是主要意思,而在中国南方,‘吃’很多地方都读‘七’音。
另外那个首领老太婆,名字叫母巴,而汉语也有母亲这个词语,母代表性别,巴代表什么徐晨不清楚,但仔细推敲的话,老太婆的本来名字可能叫‘巴’,母或许只是对她的尊称。
还有,这些野人把树上的果实叫做‘谷’,显然和汉语有区别,但是不是因为古音问题,本意是‘果’的读音呢?
徐晨曾经跟着地质勘察队在云贵川和广西工作很久。
南方口音和北方相差很大,普通话差别更大。
闽南语、粤语都很难懂。
特别是客家话,号称古汉语的活化石,据说是比较正宗的古汉语体系,但客家话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完全和鸟语差不多,一个字都听不懂。
另外就算听得懂的云贵川一带的方言,街读gai,崖读ai,鞋读hai,许多字音明显区别于北方语系。
而嘎这个语气助词,实际上四川人也用的很多,相互交流中一句一个嘎字的,肯定就是四川土著。
因此多想一下,徐晨觉得这群野人所用的语言,有可能是最原始的古汉语发音。
不过这个推测还需要去验证。
但其实验不验证没有多大意义,眼下这些原始人的语言很简单,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等日常交流,而且局限于世界的认知范围,表达的也只是身边所见到的一些东西,语言体系几乎还处在幼儿园的表达水平,因此就算他们说的不是汉语,但根据发音习惯,徐晨也有信心将他们的语言引导往自己熟悉的汉语上发展。
徐晨脑袋里面不停的想着这些野人部落的事,同时在树林里面到处观察,希望能够找到一种类似苎麻的植物。
可惜,这种原始森林里面除开大树和各种藤蔓荆棘杂草之外,很少见到类似的植物,即便是偶尔看到几株,折断之后皮也并不结实,明显不能纺纱织布。
而最让徐晨郁闷的是,他在树林之中所见的植物大部分都不认识,除开树木之外,连野草都和熟悉的地球环境差别很大,这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作为地质勘察队员,徐晨毕业之后一直都跟着勘察队在野外工作,川陕边界、云贵广西,活动轨迹大多都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
虽然工资不高,但野外的见闻却是不少。
拿着高科技的卫星电话和各种仪器,但实则最有用的还是最原始的生存技能。
野外作业,必须学会分辨哪些植物能吃,哪些草药能治疗跌打损伤和蛇虫叮咬,哪些地方适合扎营,另外还要根据日月星辰辨别方向,根据风云变化判断天气,因为高科技设备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大山之中什么情况都能遇到,许多地方地磁强烈,任何高科技设备都是渣,若是遇到暴雨迷雾,团灭都有可能。
因为就在他穿越回前不久,云南哀牢山,就有一支和他们曾经相遇过的四名地质考察队员失踪,最后被发现全部死亡。
因此野外生存训练,是地质科考队员的必备技能,很多时候能够救命,越是原始的方法,越是奏效,越是依赖高科技设备,遇到不确定的情况就越是危险。
正是几年的野外工作,徐晨不光跟着地质队的教授和老队员学会辨别各种植物草药,遇到头痛脑热蛇虫叮咬,就地就寻找各种草药治疗,甚至在贵州云南那些山旮旯里头跟一些当地山民学会了打草鞋织渔网。
因为在许多很古老的村寨之中,当地人仍旧还保持着古老传承的生活习惯,自己渍麻纺纱织布扎染,放竹排酿土酒,出门穿草鞋披蓑衣。
搓绳这种完全属于最简单的技能,毫无技术可言。
不过可惜,他曾经学会的辨别植物草药的技能,在当前的史前文明阶段,竟然有些排不上用场。
但他并没有完全灰心,虽然眼下不能确定自己穿越到的世界是否在地球上,但根据原始人的表现和四周的环境来说,和曾经的地球非常相似,只需要不断了解和熟悉,他相信自己能够活的很好。
因为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并未超脱他的认知范围。
植物动物昆虫依旧还是正常状态,并没有出现类似妖怪的物种,顶多就是不认识而已。
徐晨杵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在这片范围不大的原始森林之中慢慢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发现了一样比较熟悉的植物,田七。
田七又名三七或者血参,云南特产的名贵中药,当地人叫做金不换。
中药将田七和人参相提并论,人参补气,田七补血,具有止血强心、消肿化瘀、止痛活血的功效。
不过这一株田七长的却高大无比,足有一米多高,主干比大拇指还粗,与他曾经在云南大山之中见过的野生田七差别很大,堪称加加大号的版本。
因此徐晨虽然惊喜不已,但却也将信将疑,凑近观察许久之后,用手中的木棍将四周的土壤刨开。
“晨嘎……”少女很惊讶的凑上来,满脸疑惑。
“帮我挖出来!”徐晨一边掘土一边说。
少女似乎听懂了,直接蹲下来用双手刨土,破旧的皮草短裙遮不住春光,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在外面。
徐晨偶尔看一眼,忍不住脸皮抽搐几下。
虽然皮肤很黑,长的也不好看,又瘪又瘦,但这荒山野岭的,总是会产生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
不过少女显然不知道旁边有一个瘸腿男野人正在瞅着自己的小翘臀想入非非,反而是很卖力的帮忙,在两人配合下,很快就刨下去半尺深,一根足有胳膊粗细的块茎慢慢显露出来。
卧槽啊,这特么的是萝卜吧。
看着裸露出来的这条壮硕大根,徐晨越发的不敢确定起来。
但联想到这还是原始时代,他又有些激动的太阳穴噗噗直跳。
入药的田七都是按头算等级,个体越大越贵,而眼前这一根完全算得上亘古未见的巨无霸,药用价值无法估量。
当然,前提它得是田七才行。
徐晨越挖越是心惊肉跳。
用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将四周方圆半米的土都刨开之后,当将这根田七完全拔出来之后,徐晨差点儿就宕机了。
除开疙疙瘩瘩的叶头之外,下面一截足有一尺多长一根胳膊粗细长满根须的块茎,重量怕是有好几斤。
为了验证这根巨无霸就是田七,徐晨揪下一根须子,用手擦干泥土之后放进嘴里咀嚼。
一丝微苦,很快又变成一股甘甜,瞬间口舌生津,味道很熟悉。
我靠,真的是田七。
徐晨捂着噗通乱跳的心脏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喘气,满屁股蛋子的泥土都浑然不觉。
这么大一根野生田七,比百年老山参也不遑多让,怕是要值几十万才行。
徐晨傻笑之中嘴角慢慢流下一线口水。
“晨嘎!”
看着徐晨的模样,少女吓坏了。
“哦,哈哈,没事没事,我没事!”
徐晨一下清醒过来,看看手中的大萝卜田七,又看看又黑又瘦和自己一样赤身裸体的野人少女,心中的激动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
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想几十万当屁吃。
因此他怏怏不乐的爬起来,拍拍光屁股蛋子上的泥土,又不择痕迹的掰开屁股沟将里面的土渣抖干净,然后把田七丢给少女,杵着木头拐杖一瘸一拐的继续在树林里面转悠。
一群孩子进了森林,就和进了儿童乐园差不过,哟嚯哟嚯的到处乱窜,一会儿挖土,一会儿爬树,一刻不停的都在寻找东西往嘴里塞,半个小时后,徐晨决定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一群孩子正趴在一根巨大的朽木上面挖白蚁吃。
这些白蚁个头都很大,没有翅膀,从撬开的腐烂木头之中到处乱爬,大小五个孩子你争我抢往嘴里塞,看的徐晨脸皮不断抽抽。
白蚁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人体必需的好几种氨基酸,另外蛋白质含量比鸡蛋还高。
云贵一带吃虫子的人很多,当地人特别喜欢吃竹笋虫。
徐晨也吃过,白白胖胖的竹笋虫油炸之后加上辣椒花椒盐回锅翻炒一下,鸡肉味咯嘣脆,堪称浓香可口。
但生吃白蚁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至少他没有尝试过。
而且这样连土带沙的往嘴里塞,那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有一副能够消灭各种细菌病毒的超级肠胃才行。
不敢吃归不敢吃,但看着一群孩子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徐晨感觉自己瞬间就饿得肚肠开始造反。
一天两顿,食物还少,早饭不过拳头大小一块烤熟的肉,经过半天劳动消耗,能量早就资不抵债宣告破产了。
而眼下……
徐晨抬头看看太阳的方向,现在才中午,距离吃晚餐还有四五个小时。
“叶嘎,附近有没有吃的东西?”
方云揉着咕咕叫的肚皮转头。
野人少女似乎也正在吞咽口水。
迎着徐夏的询问的眼神,她想了一下指着山下。
“谷!”
“谷?”徐夏眼睛一亮
少女点头。
“走,快带我去!”徐夏转身。
少女则叮嘱几个孩子几句之后赶紧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