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循着声音望过去,也不像是秦国的人,顿时疑心百起。难道还有什么仇家?不应该啊。
梁元和田忌二人一路沿着边境悄悄潜行,理论上不会被人发现啊,如果对方是仇家,那梁元和田忌的情况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看对方的情形, 至少在千人以上。可是自己这边就算加上两个赶车的近卫也才区区四个人而已,想到这里,梁元心中一慌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快跑。。。”看着来人快要奔到跟前还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梁元大喝一声,接着便掉转马头,急速朝来路狂奔而去,田忌也应声转身疾奔,两人恍然间做的决定,可害惨了后面追赶他们的士兵。
两马一车虽然死命的抡鞭子,可是因为连日来的奔波,胯下战马早已经疲惫不堪,怎么能经得住那些守株待兔的马匹追赶?所以也就百十步左右,便被一拥而上的甲胄骑兵齐齐围住。
田忌见状瞬间杀心大起,马车上的两名赶车近卫也纷纷拔刀下车以待。
“我乃齐国大将军田忌。敢问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姓名?”
自周朝以来,天下名仕无论打仗交涉均在乎礼法,所以,田忌的自报家门也并不突兀,而且现在他们几人孤身入中原,又无甲胄侍卫在旁,田忌需要用自己之前的身份来给自己壮胆,同时也有震慑来人之意。
可是梁元听到后,却在心里大斥田忌思考不周,田忌之前的身份确实足以震撼些许,可是那也只限于齐国之内。
梁元无奈之间又不得提起警惕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帮突然出现的军卒中为首一人, 听到田忌的自报家门后不禁失声大笑。
也就是这一笑,令梁元心生不妙, 同时心里又不断地骂着田忌行事糊涂。
为首看似将军的人一身黑甲,随着他的笑声,也引来了周围副将侍卫的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田忌拔剑的不自量力,又好像在嘲笑他们现在孤立无援的处境,片刻之后,终于止住了笑声。
“田忌?好吧,既然你在梁元的身边,那你就一起和我们回去吧,我们的王上在等你们。”
梁元长呼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函谷关前,一队来至周国的车马排在路上,竟是延绵了足有三十里,周国天子周显王准时在这里等候梁元,之后要带着梁元一起赴琴,这次赴秦,他不但带来了周国王宫里的三百侍女侍者及妻女子嗣, 还有五千周国大臣的家眷和近十万周国百姓。
这架势, 根本就是准备把整个洛阳搬到咸阳去,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的梁元自然不敢念慢, 和田忌快马加鞭的来到函谷关,而周显王却是笑哈哈拉着梁元来到一队用黑布遮盖的车前,指着遮盖之物笑道:“大良造可知,车上何物?”
梁元一看头就大了,没想到周显王将洛阳城里的九鼎给搬了来,当即埋怨起来:“这不是陷秦国于险境么?”
“切。”周显王学着梁元的做派,一脸的嬉皮道:“大良造此话可就过了,这是孤给秦国君王的孩子带的玩物,怎地会陷秦国于险境?”
“把九鼎送给王上之子当戏水的浴缸?”梁元一脸苦笑道:“这话国君能说,可我能信么?”
“戏水的浴缸?”周显王听了却是一愣,搔着脑袋道:“孤本想用作烹肉的食鼎,想来秦国国君的儿子个头不大,倒也合用。”
“挺好,挺好,便做浴缸好了。”梁元哭笑不得,而且眼下也没布置好场地剧本,实在不是演一出“周显王献鼎”大戏的好时机,只得急忙派人知会了赢渠梁,随后派重兵将九鼎运去咸阳藏匿,待日后时机恰当再做绸缪。
周显王入秦,就是想和秦国搞好关系,所以不惜把九鼎都搬了出来,而楚国作为秦国的同盟国,知道周显王来到了秦国,自然不能闲着,也跟着来了。
但是,当楚宣王的车架来到函谷关前时,别说关前百姓,关上将士,便是秦孝公和梁元也给生生下了一跳。
只见楚宣王竟然造了一架长足有二十余丈,宽八丈的巨型车,车下装了怕有百十个轮子,车前以近百匹战马牵引。
车上除了宫廷乐队之外,还有手持山珍海味、琴棋书画的侍女、扶着伞盖的侍者,执斧锤的近卫,提灯笼的下女,七七八八竟是有数十人之多。
车至近前,楚宣王几个美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看着一脸呆滞的秦孝公和梁元,不由哈哈大笑道:“寡人的车如何?”
“甚好。”秦孝公只虚弱的说了两个字,他的病还没有好。
梁元也当真被他打败,只得叹了口气,说:“可惜关门太窄,只怕楚宣王车难过。”
楚宣王胜了这次,心中欢喜,当即道:“无妨,寡人的车乃是公输后人所制,可拆可卸,天下去得。”
随后来的,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居然是赵肃侯。
他们都来到这里,让梁元新生妙计,随后,几个君王做在一起,开始商量大计。
梁元想要联手楚国,赵国直接消灭会稷所在的越国,对于这样在要塞的国家,必须要消灭,但是,让秦国自己去,必然会引起其他国家的不满,甚至会联合起来对付秦国,所以,必须要联合起来,用一种合理的手段,让楚国和赵国都得到好处,这样做,梁元的计谋也就得逞了。
一个月后,秦、楚、赵三国联军总攻占领会稽的越国,联军大营建在城西,秦军负责城南,而楚军负责城北,加入联盟才刚赶到的赵军自然也就负责城东。
且不说秦军将这次攻城作战当做武器装备的展示表面,远在会稽对面的楚军却是不紧不慢的持续着对城墙的冲击。
十余万楚军情绪稳定,楚宣王却是急躁不安的在大纛战车上走来走去,不时向城西方向望去。
午时末刻,由三个千人方阵组成的攻城部队再次被城上的越国守军击溃,看着已经无法维持阵型的士兵开始缓慢后退,楚宣王不得不下达了后撤命令,并让作为预备队的三千步卒上前列阵,准备持续攻击。
一个早上下来,这样的轮替已经进行了四次,自打在护城河上填埋出通道之后,每次楚宣王都是只派三千人前去攻城。
这种作战方式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老成持重,以少量的兵力消耗守军的体力和守城器械,实际上却是没人知道楚宣王这么做的目的竟是为了让秦人先攻入会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