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面善恶
“请问是哪种恶人。”
总感觉这话有点怪怪的，听起来就像是要去杀人越货一样，虽然第一时间就能想到那间教堂。
但作为圣武士的阿列克谢也是教会所属才对。
向着同袍刀剑相向，怎么想也不是什么稳妥的事。
“如果是教堂的话，请容我拒绝。”
“为什么。”
似乎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阿列克谢忽然有了兴趣，看着面前这个言行举止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小孩子。
女性获得的是超乎常理的力量，而男性的天赋则是远超他人的睿智，就目前情况而言，大概可以这样判断。
“恶人施以利刃，他们的帮凶施以铁锤，有问题么？”
“确实没有问题。”
并不是出于同情，也不想说什么以暴制暴是完全错误的之类天真的话。
从偏远的小村庄到港口城市这样理论上属于繁华地区的教会。
以权谋私和对生命的漠视比比皆是。
这不是仅仅杀死一人或者焚毁一座教堂能够解决的。
虽然不知道圣武士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但因为这种司空见惯的腐败之事就对着同袍刀剑相向，无论从何等角度考虑都不是一件简单能应付过去的小事。
既然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上层角色的门槛，那何必自己动手。
士兵和政治家的区别是什么呢？
那就是士兵一次只能杀死一个人，而政治家一次可以杀死数万甚至数十万人。
对待恶人，何必让他们这么轻易的死。
“您觉得正义和邪恶的区别是什么呢？”
杀死一个人的家伙，毫无疑问，一定是杀人犯，杀死十个人的话，他可能是以杀人为生的雇佣兵。
但若是杀死一百人一千人呢？
那就一定是坐守一方的将军。
上万人甚至更多，那他或许是掌握着国家命脉的皇帝。
这不是很矛盾么，被害者越多，反而加害者的立场越发正义。
但这其实也并不矛盾。
杀人犯只代表着自己。
而雇佣兵代表着利益既得者们。
将军代表着人民和军队。
皇帝则是国家的利益与意志。
所谓正义和邪恶，不过就是站在身后的利益既得者多寡问题罢了。
凡事都有其两面性。
并不是说欺压百姓的恶霸有他们的道理。
但很明显，在权衡背后势力比重之后，暂时不动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捕捞商业被强行垄断。
所以负责与那些跋扈显贵交涉的自然是垄断者。
为了保持自身所占有的那份利益，但又不能让被自己压迫的百姓产生鱼死网破的决心。
大棒和甜枣的政策是必要的，正因如此，他们不会让渔民太难过，也不会太好过。
渔民们所要面对的是与其利害关系串联在一起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对渔民的一种保护。
当一方可以提供相应劳动力而另一方正好需要劳动力时，这种生态关系便已经形成。
如果将压榨渔民们的垄断者贸然斩除，那么接下来，渔民们便要直接面对更上一层的压迫者。
虽然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在社会实力差距存在断层的两种阶级开始直接接触时，拥有更多资源的上层阶级对下层人的压迫，绝对会更加严重。
毕竟他们对下层的下层是何种的生态结构一无所知。
这就好比将淡水鱼放入咸水一样，最终结果只有死。
那么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又该如何补救呢？
显然，只要重复对垄断阶层所做过的事便可。
但这样真的可行么？
社会是动态的，断层是不可能自行消失的。
所有不假思索的行动都会埋下祸根。
当社会结构被破坏，动荡与冲突自然会滋生。
看似为了劳苦大众伸张正义，最后反而成了将他们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那么问题再回到了原点。
在大众眼中，谁是邪恶呢？
是欺压他们到习以为常地步但至少还能有口饭吃的垄断者？
还是打着拯救旗号一无所知全凭自己一厢情愿把一切都毁了的正义之士呢？
错误从来不是个人的问题。
个人不过是社会现象的缩影，想要解决问题，从来不是靠一腔热血或者拍拍脑袋就定下来如此鲁莽的野路子。
“渔民被垄断者欺辱，我们就杀死垄断者。”
想想那些被凌辱的小孩子看向自己时那惊恐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唐昭自己也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他们当然会害怕打破这一平衡的柳德米拉。
一直以来，他们所面对的上位者就是那些大孩子。
大孩子就算再恶毒，也不及成年人。
而现在，大孩子的阶级被拔除了。
那么站在他们面前的下一个阶级便是成人。
情况好转了吗，并没有，只会更糟糕。
“但下一个垄断者迟早会出现，我们真的可以就这样举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杀到最后么？”
“立意深刻。”
阿列克谢已经不怎么吃惊了，毕竟天才都是超出常理的家伙，毕竟柳德米拉那种诡异的资质都存在于时，现在再冒出一个5岁的智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将头转向柳德米拉，虽然结果已经能猜到了，不过还是问一问保险起见。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孩童的思维并不能理解这种问题，但柳德米拉还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唐昭，毕竟这个人是绝对不会欺骗或者去伤害自己的。
“但是，唐昭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姑且算你们过关了吧。”
长叹口气，阿列克谢如释重负一般将头盔戴好。
“看来可以不用杀小孩子了。”
“杀小孩子的意思是······”
似乎是某种测试啊，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陷阱。
看起来如果答案并不是阿列克谢想要的，那等待自己的命运不会是死吧？
这算是捡了条命么。
“字面意思吗。”
“字面意思。”
没有否认，阿列克谢从怀中抽出一张羊皮卷轴。
将其完全摊开可以看到上面数个不规则类似椭圆和扇形的图案组合搭配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染料书写，但确实散发着淡淡的蓝色荧光。
“虽然这种话说出来也是自欺欺人，但满怀着对人类的恨，那样的家伙拥有力量的话，反而会成为灾难，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