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公主吐血暴毙一事,太医院很快就有了定论。
——是一种毒。幕后之人一直用毒控制她,若是没能定时吃药,就会毒发身亡!
而那天,恐怕是因为司明朗抬着云琯琯回宫,幕后黑手也受到了牵扯,没能腾出手来,这才让她恰巧毒发。
又或是,那人觉得假公主无法以假乱真,决定舍弃这枚棋子,以免她在受刑时吐出更多的东西。
云承弼调查了一番,得知云琯琯是在猎场被人引开才出的事,气得摔了书房里好几套摆设!
他当时就在猎场里,身后拉着云琯琯引来的一车猎物,洋洋得意,可云琯琯正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被人追杀、险些丧命!
……这些人怎么敢!
“传令下去,”云承弼冷冷道,“围猎当日,所有接近过公主的人,无论是何身份,全都给朕抓起来,关押候审!抓不出幕后黑手,一个也别想出去!”
盛怒之下,云承弼也没有忽视假公主暴露的另一条线索。
她曾经在谈及太子之位时举荐大皇子!
思及从前容妃对云琯琯使过的手段,云承弼心中警铃大作。此事有可能是容妃所为!
于是云承弼当即派人从国子监叫回了云景焕,直奔容妃的松林殿,任由云景焕一头雾水地询问也不作答。
直到他们与容妃见面。
容妃发誓,她早就知道云承弼不是个好相处的帝王,可她入宫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看见云承弼这么吓人的样子!
山雨欲来风满楼,云承弼眼中是凉薄的杀意。
“容妃,假公主一事,是你所为?”云承弼缓缓道。
容妃身子一颤,吓得当场瘫软在地!
“皇上、冤枉啊,臣妾断不可能做如此愚蠢的事!”容妃哭着辩解,可她一着急,只会嚷嚷自己冤枉,一点自证清白的本事也没有,看得一旁的云景焕焦头烂额。
母妃的确是小心眼,但正因如此,她才办不出替换公主身份这样的大事!
“父皇,此事还未有定论,但儿臣相信不是母妃所为。”云景焕上前一步,挡在容妃身前。
他将容妃当日的行程梳理了一遍,除却入席时打了个照面,此后就没有再与云琯琯接触!更何况自行宫归来后,容妃对云琯琯和李容仙都心生畏惧,已然许久没有招惹她们了!
云承弼却更觉得不对。
容妃是个糊涂的,云景焕一向与她关系不亲,为何这次偏偏替她说话?
再者,从贫民窟里培养一个酷似云琯琯的女孩,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缜密的心思,以容妃那点脑容量,能做得来?
还有,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同样也是云景焕;若是假公主一事没被戳穿,他定然认真考虑了云琯琯的意见,将云景焕抬到首位!
难道……
云承弼突然瞪大了眼,从腰间抽出佩剑,直指向云景焕咽喉!
“大皇子,莫非此事你也有份?”
云景焕不闪不避,只扑通一下跪在了云承弼身前,不置一词。
云承弼气得当即要刺,却忽然听得门外传来司明朗的声音。
“皇上三思!”
司明朗急急赶到,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云琯琯听说大皇子从国子监里被拉了回来,觉得不对,这才匆忙赶来看看!
果然,假公主惹下的麻烦不少。
司明朗前脚救急,云琯琯后脚赶到,见云承弼拔了剑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住了云承弼的胳膊。
“父皇,不要生气,这件事不是还在查吗?”云琯琯晃晃他的袖子撒娇,“儿臣这次也相信容妃娘娘。那日我特意留意过了,下场打猎时,容妃娘娘的人一个都没去,都守在营帐里呢!”
“对对对,臣妾当时根本不在那里。”容妃哭得梨花带雨,第一次如此认可云琯琯的话。
云琯琯又护在了云景焕的身前,“大皇子平日待我如何,父皇难道不知吗?”
若是被云承弼无辜误会了,大哥该多伤心啊。
云承弼仿佛忽然惊醒过来了般,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先起来吧。”
好在他的琯琯冷静理智,否则今日他盛怒之下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云景焕紧紧牵住了云琯琯的手,心下是无比的感激。
妹妹,又救了他一次啊……这种无条件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容妃死里逃生,哭得异常呜咽可怜,心里却是不敢再说云琯琯半分坏话了。
云琯琯也是松了口气,这才提出了重点,“而且凶手短时间里不会再兴风作浪,反倒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这要紧事,自然是国库没钱安置流民啦。
要解燃眉之急可以,长期无偿提供资源却是不可能。更何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让流民长久安居下来,他们也得在京中有份工作才好!
云琯琯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可是我派人调查过了,那些流民读过书的不多,大多数人有些手艺,却没地方做事,要是这么下去,恐怕流民又要不满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对容妃甩眼神暗示。
容妃身躯一震,竟是破天荒接收到了云琯琯的信号,忙不迭地举手!
“臣妾有办法!臣妾这就号召各宫嫔妃募捐,再结合各家母族的人脉,看看能给流民安排些什么活计,皇上,还请给臣妾一个机会!”
云承弼这才收起剑,看向容妃,陷入了沉思。
……
容妃和大皇子算是逃过一劫。返程时,司明朗与云琯琯谈及组织募捐的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公主还真是处处不忘薅容妃羊毛啊。”司明朗不禁感慨。
是啦,之前云琯琯喜欢的点心也是容妃小厨房里的,现在要安置流民,也是从容妃这里掏钱。谁让容妃人傻钱多呢?
不仅如此,这次容妃还被薅得心甘情愿,甚至得感谢云琯琯呢。
他们也的确没想到,云承弼动辄就要对大皇子下杀手!
云琯琯眨了眨眼:“哼哼,岂止如此,这宫里的羊一只也跑不掉!”
果然,容妃怕云承弼又找她麻烦,动作相当雷厉风行,连抓带哄地把后宫嫔妃给凑齐了。一听说要捐钱,众嫔妃起初全都一言不发。
容妃冷哼一声,对此早有预料。
——不得不说,容妃虽然蠢了些,但在自己地盘上欺负欺负其他低位嫔妃还是很有经验的。
只见她笑盈盈地直接望向对面的林妃:“我说林妃,这事还是因为你们林家办事不力才被捅出来的,你不会第一个不给钱吧?”
多年老对头当众阴阳怪气,林妃又怎能忍?当即衣袖一挥,怼了回去。
“哼,若本宫打定主意不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