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当真下了圣旨,臣妾自然不敢忤逆。”李容仙当即跪下,“但臣妾心中将公主晚辈、当作亲人,自然设身处地为公主着想。皇上事务繁忙,难免有所疏忽。臣妾冒着风险,为了公主好,也是要提醒皇上的。”
她态度不卑不亢,又是掰开揉碎跟云承弼解释了一通。
——云承弼其实也没那么生气。
云琯琯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却对司明朗笑脸相迎,云承弼微妙地有些吃醋,但也仅此而已。
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李容仙。
他早就想过将云琯琯过继给一个德行过关、脾气又合得来的嫔妃,更是将皇后之位考虑在内。如今云琯琯和李容仙关系紧密,李容仙本身又是个大气磊落的女子,云承弼认可她,自然要进一步考验!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应声虫,而是一个就算和他意见相悖,也要站在云琯琯的角度思考的伴侣。
如今看来,云琯琯这次的眼光倒是极好的。
有了之前林菀的对比,再加上云承弼对李容仙本就有欣赏之意,他立刻缓和了脸色,弯腰双手扶起了李容仙。
“爱妃莫要怪朕,涉及到琯琯,朕也需态度谨慎。”云承弼说道。
他甚至伸手替李容仙整了整发髻,又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一通自己的原委,以李容仙的聪明,一定能听懂他的暗示。
果然,李容仙也点头表示理解。
“都说皇家无亲情,皇上对公主倒是真心疼爱。”李容仙垂目,也笑得柔和。
云承弼心情突然大好,拉起李容仙的手,两人又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报名顺利结束,京中但凡有些身份的贵女,没有一个不报名的。还有些家中富庶、想碰碰运气的商人女儿,也都纷纷慷慨解囊。
这件事出发点是为了百姓,对皇子妃的甄选也有好处,云承弼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有了云承弼的首肯,李容仙组织好场地和人手,很快便开始教学了。
“诸位姑娘都是高门教养出的千金小姐,恐怕很少会外出锻炼。要打马球,首先体能必须跟上。”
李容仙一身利落便服也不掩容姿,手持马鞭,看着英姿飒爽,倒是叫这些贵女们隐隐自叹不如。
还好她不是竞争对手,不然哪有这些娇滴滴贵女的份啊?
李容仙从小就是操练着她弟弟李彦斌长大的,后头参了军,又操练了营里的士兵,此时要磋磨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不能说得心应手,只能说绰绰有余!
体能训练,跑步深蹲平板支撑,一套下来,这些个姑娘好一顿哀嚎,在马球场上倒了一大片。
为训练内容提供了点子的云琯琯看得津津有味。
当练习生的时候吃过的苦,总是要还给其他人的!
这些贵女撑不下来也不奇怪,本来就是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才办的马球比赛!
一想起这些漂亮小姐姐吃了这么多苦,最后知道皇子妃的位置早就内定了,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云琯琯躲在阴凉处,嚼零食嚼得咯吱咯吱响,摇着头一阵默哀。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那看起来最为娇生惯养的容冉儿竟是场中没有倒下、还苦苦支撑的几位学员之一!
做个平板支撑,虽说肚子都要贴到地上去了,但是满头大汗还咬着牙没有瘫下来,云琯琯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我都有点佩服了。这毅力,干什么会干不成啊?”云琯琯扯了扯司明朗,感慨道:“不然还是让我大哥从了她吧!”
司明朗没有吃零食,但手里捧了块冰镇好的甜瓜。
——云琯琯都忍不住感慨小明怎么这么上道。
只是他听了云琯琯的话,不赞同地摇摇头:“她这么拼命并非是为了大皇子,只是追求皇子妃的地位罢了。”
似乎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云琯琯不是。
她当然不是傻乎乎地以为容冉儿是真心喜欢云景焕,而是觉得容冉儿追求皇子妃地位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错的!
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也没有能够发挥个人价值的空间。身为女子最大的成功,便是嫁给一个地位更高的男人。
因此,容冉儿和这些贵女,不过也是在追求成功、换言之,为了成就她们的事业而已。
这真的有错吗?
云琯琯忍不住陷入哲学思考。正当她理清了思绪,想同钢铁直男司明朗辩一辩这个话题时,却听见场中贵女一阵惊呼!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方才还苦苦支撑的容冉儿,如今嘴唇发白,突然无力地晕倒在马球场上!
云琯琯一惊,中暑了不能及时就医也可能会出大事的!她刚刚才欣赏了容冉儿的事业心,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冉儿倒下啊!
于是云琯琯不敢耽搁,立马飞奔上前,指挥宫人将容冉儿抬到阴凉处,蹲在她身旁排开金针施救。
好在中暑并不严重,不出片刻,容冉儿便皱着眉,缓缓清醒过来。
嘴上还迷迷糊糊地念叨:“我还能练……”
云琯琯都快给她逗乐了:“别练了,再这么练下去,就算马球比赛拿了冠军,你也没命当皇子妃啦!”
“胡说。”容冉儿下意识瞪过去,一见到云琯琯猛然一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来,一把推开云琯琯,又是那副凶狠跋扈的模样:“怎么是你?这培训班都不配置正经太医的吗?”
云琯琯只好解释:“当然是有太医的,不过还在路上,我看你脸色不好,怕出什么事,就先为你施了针。”
“谁要你救?假惺惺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容冉儿不屑道。
这容冉儿,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这脾气当真不怎么样啊。云琯琯暗自叹气。
正在此时,一旁的李容仙也安排好了其他学员,到这边察看容冉儿的情况。
“公主,容姑娘怎么样了?今天的训练还能继续吗?”李容仙关心问道。
——毕竟落下进度,李容仙总感觉这些学费收的不心安理得。
谁知,云琯琯和容冉儿两人皆是一怔。
云琯琯:哦豁,掉马了。
容冉儿花容失色:“公主?什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