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琳琅手中拎着药材,想到刚才柳韵儿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想越头疼。
如果柳韵儿现在还和天机阁的人有来往,那不就是说,他们在自己的身边放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吗?
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在云琯琯身边!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直接回了世子府。
她来到云琯琯的卧房,云琯琯正在看着这个月的账本,看着司琳琅面色凝重地过来,好奇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看着天真不知愁的云琯琯,司琳琅心中满是忧虑。
她将今天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云琯琯,重点说了那个灰衣人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柳韵儿还在和之前那些人牵扯?”云琯琯听了她的话,皱紧了眉头。
不应该啊,柳韵儿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而且这些天,不论是她还是孟星沉都是老老实实的,按理说他们已经被她收服,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
她看着司琳琅忧虑的脸。
司琳琅她自然是不会怀疑的,不说这么多年她们之间的情分,单就两人的感情来说,司琳琅愿意离开司家来到她身边,她就不会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可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没搞清事情的真相之前就对人产生怀疑,那是万万不应该的。
“咱们在这里想也没有办法,不如把她叫来,我们自己问问不就行了。”
“可是……”司琳琅面露迟疑,她能给你说真话吗?
云琯琯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答话,就直接让下人将柳韵儿叫来了。
柳韵儿刚刚换好衣服就被人叫来了云琯琯的卧房,看到一旁坐着的司琳琅,她哪里还不知道她们的想法?
只是刺杀司雅茹的事情,不能在司琳琅身边说,就算她们感情不好,可是司雅茹到底是司琳琅的亲妹妹。
“夫人叫我来是做什么?”她明知故问道。
“琳琅说,在布料店旁的小巷子里看到了你和天机阁的人还有来往,是不是有这个事?”
云琯琯只是温和看着柳韵儿,话声平静,并无半分质疑的意思。
她是真的把柳韵儿当成朋友,此刻问她,完全出自情谊,而不是主仆之间的质问。
柳韵儿的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伤口,她明显是来得匆忙,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好包扎,手背上还有被利器划伤的血痕。
柳韵儿深知云琯琯爱护琳琅之心,到底还是不好说她想直接宰了司雅茹这个坏丫头。
她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承认道:“那个人的确是天机阁的陈力,是阁主身边的心腹。”
可她,没有做任何背叛云琯琯和世子府的事。
司琳琅当即抓住了话头,“那你为什么和他见面?你不是已经脱离天机阁了吗?你现在还和天机阁的人有来往,你……”
柳韵儿自觉无需跟司琳琅交代,“我怎么了?我的出身的确不好,可是我现在是真的脱离了天机阁,我没有和他们再交集的必要!”
司琳琅更气了,“谁能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云琯琯听到只觉得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倒是知道这两个人一直合不来,但是也没想到司琳琅会直接和柳韵儿对上。
这事,坏就坏在这里了。
司琳琅和柳韵儿都一心为着云琯琯,可这两人又都只在意云琯琯一人的看法,平日里彼此交恶,毫无信任可言。这才会一点就炸,酿成今天这种吵闹的局面。
云琯琯看着柳韵儿身上的伤,对她和天机阁的人交换情报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柳韵儿这个样子,还不如说是被人给追杀了。
她有点心疼柳韵儿这个小姑娘,好日子没过几天呐。
“你以后不要再和他们见面了,每次都弄得一身伤,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住啊。”
这样安慰的话说出来,司琳琅看着云琯琯一脸震惊。
云琯琯就这么信任柳韵儿?可这柳韵儿分明那么可疑……
云琯琯递给司琳琅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你以后还是要回去见你姐姐的,你把自己搞得一身伤,你姐姐看见了要多心疼啊。”云琯琯上前将柳韵儿拉起来,“行了,你先去上药吧。”
“嗯。”柳韵儿看着云琯琯,面露感激,但是转眼又狠狠瞪了一眼司琳琅,扭头走了。
“……”
司琳琅又是气愤又是难过,看着云琯琯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理解。
“你急什么!”云琯琯看到这个眼神,转头过去拍了拍司琳琅的手,“她又跑不了,还肯待在世子府,就出不了大事。”
“琯琯,我是为了你好,她本来的出身就不好,天机阁出来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杀手,你把她放在身边……”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也没有见过我把别人放在我身边。”云琯琯缓缓开口,双眸清亮,“我之所以把她放在身边,就是因为她和别的杀手不一样。”
“杀手就是一把刀,是没有自我的意识的,可是她不一样,你和她这么长时间相处了,你也能看到,她也是个有血有肉,凉了要穿衣饿了要吃饭的人啊。她是离国的人,自小被天机阁的人拐卖到了这里,可以说是和孟星沉两人在天机阁互相取暖的。”
“她和孟星沉反叛出了天机阁,之后被人追杀,你说你遇见的那个灰衣人,我和明朗也见了,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和人交换情报还是被追杀呢?”
司琳琅听到这话,怔怔地坐在原地不再作声。
云琯琯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在流血,说不定是刚刚才脱离了一场追杀,我们现在这么怀疑她,可怎么办?”
“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了。”
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了……
柳韵儿站在窗外,听到这话,不知何时才觉得面上一片湿润。虽然是在哭,可是她的唇角却是在上扬的。
从来没有人给她说她可以依靠谁,她现在虽然替云琯琯做事,可是也从来没有想要依靠云琯琯,云琯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却说要给她依靠……
心里暖呼呼的,柳韵儿迈开脚步,缓缓离去。
而在国都的一个隐蔽的小院里,天机阁阁主端坐在上位,听着手下的汇报,缓缓勾起唇角。
“这么说,过不了多久,她们必然会内讧?”
灰衣人陈力跪在地上,点头称是,“司琳琅已经看到了柳韵儿和我在巷子里,她一定会怀疑的。”
“很好。”阁主的语气充满了自得,“与其和他们直接对抗,不如让他们自己从内部瓦解,陈力,你做得好。”
“属下只是做了点分内的事情。”陈力面上恭敬,心底却疑窦丛生。
阁主为什么让他去护着司府的二小姐?
那天他去钱庄兑换银票,银票的户头也是朝廷官员的户头,难道说,阁主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司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