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半旬的时间,云琯琯的嗓子终于养好,与之相对的,就是徐展颜和司明朗的结拜仪式,也悄悄临近了。
徐家摆了宴席,大宴宾客,昭告天下。自家的大小姐要与东陵世子、未来的东陵王结为兄妹,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的事情,云琯琯和司明朗坐着马车来到了徐府目前。
还没下车,就听到了司雅茹尖利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了,徐展颜是不可能加入世子府的!世子妃云琯琯刁蛮善妒,哪里是可以让别的女人进我表哥家的门的?”
前来观礼的世家小姐们面色讪讪。
她们已经看到了司雅茹背后世子府的马车,又想起那日诗会上司雅茹的行径,对她这样自说自话的样子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不过碍于司家的颜面,并不能把这一切直接表现出来。
司雅茹却不管她们难看的脸色,兀自继续道:“云琯琯这样善妒的女人,老天是会给她报应的!这不就已经熏哑了吗?她……”
“你说谁熏哑了?”云琯琯被司明朗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她嗓子已经好了,话声清甜,一下让现场都静了下来。
司明朗看也没看司雅茹。
司雅茹却不服气地看向司明朗,“明朗哥哥,她不愿意给你纳妾,可不就是善妒吗?”
眼下东陵的风气并不好,换句话说,天下都是这样。世家大族的女子如果没有主动给自己的丈夫添上两个妾室,善妒的名头就出来了。可是身为女子,哪里有想要和别的人分享丈夫的呢?
“司小姐说我善妒,我倒是不否认。”云琯琯微微一笑,看着听了她的话震惊无比的众人。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东陵的所有女子,乃至天下的所有女子都善妒。女子之所以会善妒,不过是因为没有遇上一个好的夫君,她们的夫君朝三暮四,她们心中的感情没法宣泄出来,所以只能这样。”
“哪个女人想要整天和别的女人互扯头花呢?我倒是希望,东陵的女子都能得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这样女子也就能不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不用陷入内宅斗争,可以腾出时间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了。”
这番话说了出来,在场的众人均是目瞪口呆。男人们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话,女子们在细想之下,又觉得她说的实在是有道理。
云琅的女子马球队也很出名,而且云琅皇帝后宫里的李贵妃据说也擅武……
众人嗡嗡地讨论着,言语间对云琯琯说的话竟然颇为赞赏,司雅茹听着周边的讨论,一张俏脸红了又白。
徐展颜早就得知了大门口的骚乱,这边已经亲自带人出来迎接。她今日穿着礼服,显着端庄漂亮。徐展颜上前握住云琯琯的手,“嫂嫂怎么才来?我们就等着大哥过来行礼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云琯琯温柔地笑笑,跟着徐展颜进了徐府。
徐府各处张灯结彩,看来是用了心思想要将这个仪式大办。徐展颜带着两人坐在正堂主位上,依次给他们敬了三杯酒。
司仪早在一旁看着,司明朗身份尊贵,不用和徐展颜一起行礼,只用接受了她的礼就可以。
礼成。云琯琯二话不说,上前捂住徐展颜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捋下一个镯子。
这玉镯水头长颜色深,翠绿的镯子上还隐隐的有一道紫光,是一个完美的春带彩,单就一个镯子,就价值连城。
女眷们都发出惊叹,女子都爱娇爱俏,这么贵重的首饰,大多数人也是头一次见到。
徐文言上前,有些惶恐:“殿下,这东西太过贵重……这……”
“展颜如今已经是明朗的妹妹了,我是她的嫂子,送自家的妹妹一点小玩意儿,又有什么打紧?”云琯琯笑道。
徐展颜却很是镇定,她收下了镯子,让自己的丫鬟去了内堂。
“我也有件礼物要送给嫂嫂。”徐展颜让丫鬟拿来一个卷轴,递给了云琯琯。
云琯琯打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她和司明朗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这个卷轴的那一刻,云琯琯他们就知道,这是徐家真正认可了司明朗。
这个卷轴大有来历,上面用端正又潇洒的行楷写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下方标注了日期和作者。这作者正是徐府的主人,徐文言。
这是他当年做太学老师的时候写下的,现在交由自己的女儿,让她在这种场合交给了云琯琯,已经是在向众人表明,徐家,已经彻底被司明朗收拢了。
而跟着众人来到正堂里的司雅茹,看着面前这一幕,眼眶血红,充满嫉妒。
她认得出来,云琯琯送给徐展颜的镯子,是司明朗母亲的嫁妆,没想到云琯琯这次竟然这么大手笔,竟然愿意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给了徐展颜!
她看着面前这些人言笑晏晏的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着,若是她是世子妃,司明朗就不用和徐家举行这样的仪式,司明朗母亲的东西也能好好保存……
可为什么她不是!
司雅茹看着面前的场景,身体微微打着颤,她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给破坏掉,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前走,却被一道森寒的目光钉在原地。
是上官蕾。
上官蕾冷冷地看着她,走到她身边道:“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司雅茹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扭曲的情感被她冷若寒潭的眼神一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对上官蕾莫名的惧怕。
她低下头,小声道:“没有、没有想要做什么……”
“那就最好。”上官蕾淡淡道。
她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别扭,徐展颜没有入了世子府,而是成为了司明朗义结金兰的兄妹,这与她一开始的计划差的实在是很远,不过这下徐家却也站在来司明朗的这边。
她看着和徐展颜拉着手说话的云琯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然后又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