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令？”司明朗眉头一皱。
都到这时候了，王氏还惦记着那东陵令……这野心丝毫不加掩饰，看来他们注意到王氏还是太晚了。
不过，事已至此，司明朗对于能拦住王氏不抱期望。
“你们派人随堂叔的指示，去追王氏。”司明朗当即对身边随侍下令。
“那你呢？你不去？”司洵连忙问道。
“我当然不去。”司明朗很诧异，“我去了就能抓得住？琯琯可还在等我呢。”
司洵：……
总之，司明朗就这么回到府中，与云琯琯碰头，也跟她互通一下消息。谁知一回府，便闻见除非里传来一阵……很有个性的味道。
司明朗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世子怎么了？”孟星沉从未见过他这副脸色，一时有些发懵。
“……”司明朗咽了咽口水，语重心长：“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什么，不是回来见世子妃吗，为什么要走？”孟星沉更摸不着头脑了。
那当然是因为……
司明朗的解释还未出口，云琯琯便端着个餐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见两人站在门口，顿时笑盈盈地开始招呼。
——因为云琯琯下厨了啊！
“你们回来啦，刚好我和韵儿做了一桌子菜，就等着你们两个呢。”云琯琯使了个脸色，就要把两人往餐桌上带。
本来还一知半解的孟星沉只瞥了一眼那餐盘上的内容……便明白了一切。
他不动声色地回头，对上司明朗的目光，两人瞬间达成一致。要逃，必须逃跑，否则性命堪忧！
但逃跑计划还没开始，云琯琯一句话，又给孟星沉拉了回来。
“对了，还有两道菜还是韵儿特地为你做的，你一定要尝尝！”
……
就这样，司明朗和孟星沉最终还是坐到餐桌前，面对一桌子很有自己想法的饭菜，痛并快乐着。
孟星沉几乎是看着司明朗和云琯琯的脸色一口饭一口菜地强行咽了下去。
没办法啊，他就是个打工的，哪里有权利嫌弃世子妃做饭不好吃？
还好，还好，起码柳韵儿做的这两道瞧着没什么大问题。孟星沉受完一轮苦，见柳韵儿这两道菜卖相不错，很是松了口气。
他快速伸手夹了满满一筷子，在柳韵儿期待的目光下送进口中，而后……
几乎在舌尖沾上筷子的同时，孟星沉脸色大变，喉头一哽，把这口菜咽下去几乎花光了毕生的力气。
“你还挺给面子的嘛！”柳韵儿十分开心，又转向司明朗：“世子不也尝尝吗？我可是学了很久。”
“咳……琯琯做了这么多，都是她的心意，我应该多吃一点。”司明朗义正严辞。
“那倒也是。”柳韵儿点点头，重新去催促孟星沉：“既然如此，只能你自己加油把这几道菜吃完了。”
孟星沉：……
司明朗同情地看着他，并夹了一筷子云琯琯炒的不明物体到他碗里，话里有话：“天机阁一事，你实在是辛苦了，多吃点。”
“哪有，世子也不容易。”孟星沉欲哭无泪，回敬一筷子柳韵儿加了一整罐盐的小菜，“世子也不容易，我都是应该做的。”
“我不过是发号施令，你还是比我更辛苦些。”
“世子纵观全局，想必很费脑，多吃些补补吧。”
两人就这么相互夹来夹去，云琯琯和柳韵儿看在眼里，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
——她们在此之前早就吃过一顿啦，是府里厨子给做的。
……
无论王氏如何，天机阁与宋糯的事总算是暂告一段落，云琯琯和司明朗也能回归平静，好好聊一聊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是夜，刚一回房，司明朗便从柜子里拿出一纸和离书。
“这是？”云琯琯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她在离开前留给司明朗的那一封，上头还有她的签名。
不同之处在于，在她的名字旁边，如今还多了一个司明朗。
“本想扔掉的。”司明朗有些释然地笑了笑，“但我想明白了，琯琯，如今这和离书，我签了字，交到你手上。怎么决定，全在于你。”
而递到手上的不止这封和离书，还有司明朗所拥有的半块东陵令。
“这是我能给你的承诺。”看着云琯琯不解的眼神，司明朗接着说道：“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你自由。而我不在身边时……东陵令便能代替我，护你周全。”
云琯琯看了看左手的和离书，又看了看右手的东陵令，笑了。
她把两样东西随手放到桌上，而后握紧了司明朗的手。
“你怎么还是这么较真啊？”她笑得无奈又甜蜜，“你看我哪里像是不自由的样子了？”
司明朗一愣：“可是你……”
“我的自由不是你给我的，也不是被身份赋予的。”云琯琯把两只手都交到司明朗手上，仰头看他，“每一天我和你都在抛开身份重新作出选择……这是我当下的选择，既然做了，我就不会后悔。”
“若是有后悔的一天呢？”司明朗有些紧张。
“那就等那一天到来时再说吧。”
话音落下，司明朗心口的大石终究落了地。那两样重于泰山又轻如鸿毛的东西被随手推到角落里，烛火熄了，窗纸不再映出两人的身影。
司明朗久违地拥着云琯琯做了个好梦。
……
翌日，司明朗依旧要去上朝。不过今天他精神和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一大早便精神抖擞地出了门，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而云琯琯还睡在房里。
她迷迷糊糊听到了司明朗起身的动静，也懒得管，翻了个身便又把自己缩进被窝里。
太学虽然没有苛待他们，但是住宿条件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家啊！
更何况那时她脸上还挂着一层厚厚的伪装，跟裹了两层泥似的，换谁来能睡得舒服？
云琯琯裹紧小被子，准备再来个回笼觉。然而眼睛还没闭整齐呢，便听见门口一阵夺命连环敲门声。
随后是柳韵儿扬高的呼声：“琯琯！快起床！郡主带着上官家两位小少爷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