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吃？”
闭门谢客的司府，琳琅正站在司雅茹房门口，细细询问一旁的侍女。
“大小姐，别说吃饭了，二小姐都不让我们进去。”侍女有些无奈地福身，“方才春红刚把门打开，二小姐便砸了好些物件过来，把她都砸伤了。”
司琳琅闻言，也只得叮嘱下人去给那叫春红的侍女找个大夫，而后从侍女手中接过了餐盘：“我来吧，你们都退远些。”
说罢，便径直推开了房门。
“我不是都说了，通通不许进来！”
门一开，司雅茹果然发作，这次竟然扔了个茶杯。好在琳琅身法过人，轻松躲过，餐盘上的碗都不曾晃动一下。
“你也是时候振作起来了。”她看着窝在房里不愿见人的司雅茹，叹了口气，“司家如今还需要人支撑。”
“哼，是你。”司琳琅愤愤撇过头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要去登基大典吗，抱上世子和世子妃的大腿，司家哪里还需要别人支撑？”
“你还嫌司家麻烦不够多？”琳琅把餐盘往桌上一放。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去参加杀父仇人的登基大典！”司雅茹看也不看那些饭菜一眼，只冲着琳琅高声斥责。
“还有，这些饭菜拿出去，我说不吃就不吃！你非要放在这，我就把它砸了！”
琳琅一向拗不过她的脾气，如今又正是她心力交瘁的时候，不愿多和司雅茹费唇舌，便摇摇头，无奈地退了出去。
司雅茹坐在角落里，听见关门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确定门关上了，又将头扭了回去，使劲揉了揉眼睛。
——她不需要琳琅来可怜她。
更何况，琳琅和她不同，都这样了，还能有个段家依靠，高枕无忧，又何必管她死活？
……
琳琅拿司雅茹没办法，只能离开之前，随手点了个丫鬟，让她隔段时间帮司雅茹热一热饭菜，直到她吃为止。
“是。”丫鬟低眉顺眼地接过餐盘。
她目送着司琳琅走远，又左右环视一圈，见周围不再有别人，便悄悄回头，进了房里。
没有人见到，这丫鬟嘴边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我不是说了不吃吗，都滚，别来烦我！”
司雅茹听见开门声，头也不回地吼骂。
丫鬟却波澜不惊，反手关上了门：“二小姐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除了把自己拖垮，对局面没有任何益处。”
……又是司琳琅派来的说客？
司雅茹颇为不屑：“呵，如今府里一个小小丫鬟，也能教本小姐做事了，看来司家的确是败落了。”
“不，奴婢是一心一意替二小姐着想。”丫鬟恭敬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谈漫。”
谈漫？听着与府里那些春红柳绿的不一样，瞧着也面生。司雅茹有些奇怪，莫非又是外头安插进来的人？可如今司府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图谋的？
许是看出了司雅茹的提防，谈漫及时解释：“奴婢是夫人安排的，曾经照顾过夫人衣食起居，二小姐若不相信，也可问奴婢一些夫人有关的问题。”
一提到王氏，司雅茹好容易压下的眼泪又要涌上来。但她还是强打精神，询问了一些王氏平日的习惯喜好，谈漫一一对答如流。
见状司雅茹信了个七八分，对谈漫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
“没想到，母亲竟还为我做了安排……”她拉住谈漫的手，让后者坐下。
“夫人一片苦心。如今二小姐很是辛苦，大小姐又自有依仗，奴婢自然是更向着二小姐。”
谈漫拿捏稳了她的想法，一字一句都戳在司雅茹的痛点上。还没哄几句，司雅茹已经急着要问她的意见了。
谈漫微微勾起嘴角：“二小姐可别忘了，老爷和夫人最大的依仗尚在……她自然也是二小姐最大的依仗。”
“你是说太后？”司雅茹先是心里一动，而后摇摇头，“不行，她都是跟着云琯琯他们回来的，估计也站在他们那边了。”
“二小姐何出此言？世子妃确实帮了太后没错，但到底还是个外人。”谈漫耐心解释，“况且如今老爷夫人出了事，太后不得更心疼二小姐些？”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司雅茹若有所思。
“若能解二小姐一时之忧，是奴婢的荣幸。”
“好了，别搞这些虚的。”司雅茹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终于轻松了两分，“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既然你是母亲安排的人，我会听你的。”
……
一转眼，便是登基大典的日子。虽然时间仓促，但事关东陵王位，众臣花了大力气准备，倒也盛大隆重。
值得一提的事，忙碌了这么些天，也没人有怨言。大家都期待着东陵世子早日登基，彻底稳固东陵的形势。
此时云琯琯正在房中整理妆发，一应形制，皆按照王后的标准，如今只剩下朝服没有送来。云琯琯不由得有些发虚。
……王后啊。
倒不是怕自己接不下王后重任。毕竟这么久的锻炼，云琯琯对宫廷事务也算得心应手了。主要是，这王后一当……那她拿的剧本不就又从宅斗变回宫斗了？
“这要是司明朗再纳几个妃子，还得跟她们勾心斗角。”云琯琯小声嘟囔着。
“你看我像是纳妃的人吗？”
这时背后传来声音，竟是司明朗亲自送来了王后朝服。
他倒是听见了云琯琯的吐槽，知道云琯琯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在意，只屏退了侍女，亲自上前，为云琯琯戴上凤簪。
——这枚簪子还是当初离开云琅时，云承弼交给他的，叮嘱一定要在立后仪式上交给云琯琯。
“真的吗？你别诓我，宫斗太累了，搞不好我真会罢工的。”云琯琯俏皮地冲着镜子眨眨眼。
“不会宫斗的。”司明朗失笑，“你要罢工了，这东陵千万子民可怎么办？”
“哪有那么夸张。”云琯琯瞪眼，锤了下他的手臂。
这只手便被司明朗顺势握住。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总之，不会宫斗……除非你养几个男宠来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