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身上的蛊毒与云承弼类似,但目前来看,甚至比云承弼的情况还凶险得多。
毕竟先前昙国的情况,云琯琯也略知一二,并不可能爆发如此严重的蛊毒。根据这一路搜集的信息来看,昙国大乱距离如今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说王后感染蛊毒的时间实际上远远不及云承弼。
但如今她身上表现出的症状,一点不比云承弼弱。
看来这蛊毒被人研制出来后,还经过了一系列改良。云琯琯甚至有些担心,即便是上官蕾再拿出一朵相同的毒花,是否真的能救王后的命?
将这一系列推测告诉薛翰雪后,他脸上的神情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如果你想救她,就把整件事情通通都说出来,这几年我对父皇的病多有研究,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云琯琯适时说出的这句话,成为了压倒薛翰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我都告诉你们。”薛翰雪阖上双目,终于是苦笑出声。
昙国的蛊毒,作为控制他人的有效手段,从很早前便开始研制了。早在昙国战败、薛翰雪沦为质子之前,这种蛊毒已经在昙国王宫中悄然诞生。
“父王与母后一向感情很好,只是当我从云琅回来后,却发现他们不复以往,彼此之间只有怨怼。”薛翰雪缓缓讲述。
“父王一直想扩张昙国的领土,也是因此才同云琅起了冲突……然而战败后,他不仅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只是由于云琅的牵制,根本没有扩张的机会。”
“所以之后,桓王便只能剑走偏锋,对我和父皇下毒对吗?”云琯琯整理着思绪。
时间上是能对得上的,只是到这里为止,昙国还没有发生蛊毒肆虐的情况。
可云承弼已经中了毒,若是云琯琯没能找到解药,不说必死无疑,也无法再替云琅做出决策了,桓王为何如此着急?
伴随着这句疑问,薛翰雪将目光投在了云琯琯身上。
“这是因为,父王认为你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费尽心思想要铲除你。然而母后为她研究毒术多年,在你身上却次次栽跟头……”
所以是因为每次对她下毒都被有惊无险地躲过去,桓王这才急了?
云琯琯都没想到自己起到了如此关键的作用。更没想到的是,研制出蛊毒、把她和亲人都害得这么惨的那个人,居然是这个瞧着柔柔弱弱的王后,这也太厉害了。
不过,薛翰雪很快便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蛊毒的作用不尽人意,那段时间每日都有无辜宫人因为试药而痴傻或死去……虽说父王命人封锁消息,可这又如何瞒得住?很快便有传言流向宫外,愿意入宫的人也越来越少。”
怪不得他们今日发现昙国宫中人丁如此凋敝,且瞧着人人自危。云琯琯叹了口气。
“因此,改进蛊毒的进度也慢了下来,引起了父王不满。于是,他下了一道旨意。”
说到这里,薛翰雪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脸上也浮现些许愠怒之色。
“什么命令?”云琯琯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他让人抓平民百姓来试药。”薛翰雪十分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父王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本该是个好君王。”
“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害得那么多户人家颠沛流离,还害得母后也……”
大概是说到了痛处,一向冷静自持的薛翰雪竟也有些语无伦次。但云琯琯还是听明白了,桓王执意大范围试药,然而这等危险的毒物,一个不慎,就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王后显然是没能幸免。
“那来东陵抢毒花,就是为了给王后解毒?”待薛翰雪多少冷静了些,云琯琯才开口问道。
“不全是。”谁知薛翰雪却摇了摇头,看向了一旁的谈漫,“某种意义上,这算是她私自行动。”
原来王后中毒后,昙国境内的蛊毒难以控制,桓王只能派出许多暗卫去其他国家寻求解决之法。而谈漫原本不是桓王的人,而是从小被王后救下,带在身边培养,她一心只想为王后解毒,这才有了之后一系列抢夺毒花的事。
谈漫“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并不说话。云琯琯倒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隐情,莫非桓王还不如谈漫关心王后来得多?
而一旁听完全程的司明朗却只觉得可笑。
桓王能力不大,野心不小,惯会走些旁门左道。先是靠王后的蛊毒行事,战败后又只能送薛翰雪当质子求和,到如今一事无成,还怪云琯琯运气太好,没有乖乖洗干净脖子递给他杀?
“搞了半天,就是我们这一群人要为桓王的荒唐之举买单。”司明朗冷笑,“还是恕不奉陪了。你们有你们的王后要救,云琅国君却是我和琯琯的父皇,这毒花我们不可能拱手相让。”
说罢,便拉起云琯琯的手,准备要带她离开。
一番坦诚相待后,薛翰雪起先下定的决心也没了七八分,又顾及司明朗所说的七日之内出兵昙国,知道是昙国有错在先,只默认两人随意离去。
可谈漫则不管那么多,她自小身世凄惨,对昙国没什么感情,只是念着救命和养育之恩,一心想要救王后。
“站住,谁允许你们离开的!”谈漫大喝一声,立刻冲上前来要对两人动手!
一掌袭来,司明朗和云琯琯牵起的手便分开了。司明朗脸上尽是不悦,与谈漫姑且过了几招,将她打的节节败退。
“琯琯,过来,我们走!”他一边试图制住谈漫,一边扬声道。
谁知云琯琯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不急,你先和谈漫打一会儿。”
司明朗:……?
就连谈漫也懵了,愕然看去,却是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
——云琯琯有一只手一直藏在袖中,如今乍一望去,谈漫竟发现这只手正拈着金针,在悄悄给王后下针!
难怪云琯琯一直杵在王后身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