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红军主动找王铁军和刘大壮攀谈起来。
果不其然,一听说他收虫草,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两傻子当场就乐的跳了起来。
不过,价格的事他们做不了主,说要回去叫大哥。
陈红军爽快同意,还很大方的请王铁军去了野味馆。
王铁军虽然比刘大壮要多些心眼,但毕竟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谈不上城府。
半杯酒下肚,就什么都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虫草,又是怎么赊肉出去,鼓动村民去挖。
虫草要是卖不出去,后果有多严重……
巴拉巴拉一大堆,只差没跪地叫陈红军恩人爸爸了。
陈红军听着,愈发有信心的同时,对萧惟年这个人有点儿好奇。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虫草能卖钱的?
他上上个月还去过附近刘家村,没听人提起过呀。
还有赊肉换虫草这招,有点儿意思。
乡下人的思想多少有些顽固。
你要告诉他们,去山上挖虫草能换钱。
一时半会儿,估计没几个人能信。
得有人实实在在的拿到钱了,这下,大家才会慢慢加入。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法子。
但思来想去,也没琢磨出个名堂来。
还是得慢慢来。
可眼下正是挖虫草的好季节,慢的是时间,少赚的可是钱啊!
结果,那个叫萧惟年的,居然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乡下人嘛,什么都稀罕,唯独不稀罕浑身力气和大把时间。
用几块野猪肉,先让大家行动起来。
一来,稀里糊涂的,就把大部分人的观望时间给省了。
二来,有热闹可看,没参与的肯定也会过度关注这件事。
等有人真正换到钱了,行动范围一下就起来了。
更快,更节省时间。
细细琢磨的话,就连派人来镇上卖虫草的行为,也是大有深意啊!
这下,周围十里八乡的,估计都知道虫草能换钱了。
陈红军越想的深,越佩服这个叫萧惟年的。
也许,可以把短期合作谈成长期合作。
有了这么得力的伙伴,何愁赚不到大事!
陈红军正盘算着,王铁军突然激动地指着外面。
“陈老板,我哥来了!”
陈红军抬眼望去。
来人居然很年轻,20出头的样子,五官立体周正,长的十分帅气。
这么热的天,小伙子居然穿着一件厚厚的中山装,钮扣扣的一丝不苟。
要别人这么穿,走在路上,估计是人都要骂句神经病。
可这小伙子这么一穿,更显气质独特。
有几分让人琢磨不定的神秘感,那深遂的眼睛望过来时,还隐隐透着王者才有的霸气和沉稳。
陈红军是个跑江湖的,自认阅人无数。
直觉这样的气度,不该出现在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
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得天独厚,生在鸡窝里,也能长成凤凰。
陈红军带着几分敬畏之心,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野味馆老板正在抡着大铁铲炒肉,见着萧惟年,‘哟’一声。
“萧爷!有几天没见着你了,哪儿发财去了?”
“我说,天这么热,你这是要捂痱子还是咋的?”
萧惟年是野味馆常客。
有钱时,大方仗义。
没钱时,霸王餐照样吃。
老板姓萧,仗着是本家,年纪又大些,对萧惟年向来都是不怎么客气,爱嘲就嘲,想讽就讽。
但论起来,这家店也多亏萧惟年看着,少了许多是非。
总之,老萧对他是又爱又恨。
萧惟年呢,反正也不会生气,霸王餐经常吃得心安理得。
闻言,萧惟年笑一笑。
“听出来了,萧叔这是想我了。得,等我谈完事好好陪你唠会儿嗑。”
一声叔,喊得老萧一愣又一愣。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居然也开始说人话了。
要知道以前,这小子就连喊人,也是专挑别人痛处捅。
他早些年脚受伤,有些跛脚,他们就喊他萧跛鸡。
街市上买饼的刘大姐死了丈夫,他们天天喊人家克夫婆。
要多缺德有多缺德。
老萧狐疑地看着萧惟年。
总觉得这臭小子在憋着什么坏。
只见他朝最边上一桌走去,大大方方伸出手。
“你就是陈老板吧,幸会幸会!”
那派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庄稼人。
陈红军愣了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幸会啊萧老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后生可为,前途无量啊!”
萧惟年不卑不亢,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老板坐。”
举手投足间,上一世浸在骨子里的商人气派,便不自觉地显了出来。
刘大壮和王铁军看得目瞪口呆。
突然觉得他俩就不配坐在这里。
老萧也是看得失神,心道,几日不见,萧惟年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应该说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人了?
还像模像样的,挺打眼。
老萧摇摇头,捞肉出锅,见下一个配菜还没出来,扯着嗓子喊。
“六子!爆炒腰花,腰花呢?再不弄出来,老子爆炒你!”
“来喽!”
店伙计六子忙端着配菜出来。
萧惟年张望了一眼,见那猪腰子虽然切花不怎么样,但特别新鲜。
爆炒腰花的秘决立即在脑海里浮现。
萧惟年蠢蠢欲动,起身说:“萧叔,这道菜我来炒怎么样?”
老萧瞥他一眼,“还没吃就撑着了!滚犊子,别浪费我食材!”
陈红军却来了兴趣,“老板,这菜反正是我点的,就让萧老弟来吧!”
他越看这年轻人越有意思。
生意当前,居然还有心思炒菜。
不会是在玩心理战术吧?
“陈老板稍等。”
萧惟年微微颔首,来到铁锅边。
配料都是齐的,油半热下锅,大火。
等猪腰变色,离火,颠勺三下。
加青笋薄片翻炒数秒调色,关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时间不多不少,整60秒。
顿时,鲜香扑鼻。
再看锅里,色泽鲜亮,每一块腰花仿佛都舒展着,正在自由地呼吸。
炒完,萧惟年返回座位。
老萧盛盘时,实在忍不住,偷偷尝了一小块。
顿时两眼发亮。
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是——太好吃了!
陈红军闻着味儿也很期待。
菜一上桌,看那颜色,他就知道不会差。
忙不迭地夹一筷子在嘴里。
嫩而不腥,滑而不腻,鲜香味正。
陈红军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
“嗯嗯嗯,不错不错,好吃好吃……”
王铁军和刘大壮早谗的口水吞不赢,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赶紧一人抢了一筷子。
“这也太好吃了!”
“年哥!咱还卖啥虫草啊,直接开馆子吧!”
刘大壮一句话,把老萧和陈红军都给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