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
只是不知道咋说。
他挠挠头。
又抓抓肚皮。
“年哥,我……我找不到特长……”
萧惟年:“???”
王铁军急道:“年哥,我来说吧。”
“事情是这样……”
“咱俩这两天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找到自己有啥特长。”
“没特长就没价值,可年哥还得每个月给咱俩发工钱……咱心里过意不去。”
萧惟年愣了下,大概听明白了。
失笑。
斜了王铁军一眼。
“是过意不去,还是心里不踏实呀?”
王铁军摸摸鼻子,嘿嘿笑着承认。
“都有都有……”
萧惟年没好气道:“就你心眼多,给个蜂窝煤似的。”
王铁军委屈:“讲交情不如讲价值,这可是年哥你说的。”
萧惟年点着头,“是我说的。”
“但这是对外,对自家人啥都不用讲,只讲怎么一起把日子过好。”
亏欠也好,悔过也罢。
这一世,他肯定要给他们一个很好的人生。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眼圈可见的红起来。
刘大壮:“年哥……呜……”
刘大壮感动的说不出话来,扯起汗衫把脸捂住,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来。
王铁军喉咙哽了下,抹着脸道:“年哥,咱不配啊!”
萧惟年一脚就过去了,“没真拿我当哥是吧!”
“不是不是……”
王铁军急着解释:“你就是我们亲哥,可咱俩这情况,也就能跑跑腿,啥忙都帮不上,我们着急。”
萧惟年认真看着他们。
看了好一会儿。
“你俩想提升自己是好事儿,我支持。”
之前,他只是想着带他们发家致富。
但仔细一想,一个人如果内心空虚,没有自我存在的价值,就没有信念。
没有信念也就没有责任感。
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
那怕住在金山银山里,天天吃着山珍海味,也如行尸走肉。
要真为他们好的话,应该是帮助他们强大自己,而不是成为他们的庇护伞。
伞可挡风雨,也挡风景和阳光。
不妥。
萧惟年反省了自己。
“要不,你俩和惟民一起读书?之前反正也答应过他,要陪他一起预考。”
他话音刚落,两人就是一阵的摇头摆手。
刘大壮:“年哥,读书我不行的……我一拿书本就犯困,之前可把你爹气的不轻,你都忘了?”
“我更不行!”
王铁军说:“我坐下就心慌气短脑壳昏,根本坐不住……”
这二人确实不是读书的料。
不然,他一开始就强行让他们跟着惟民一起学了。
萧惟年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让我再想想吧。”
……
镇上。
萧惟年先去了百家中学。
附近十几个村子,就这一所中学。
二层的楼房,破破烂烂,看着随时会倒似的。
教育的落后,也是百家镇的落后。
在萧惟年的印象中,家乡真正摆脱贫困,差不多是40年以后了。
那时,他已经60多岁,进入了一个反思人生的阶段。
虽然还是不想在大众面前承认他出生在这里,但暗中没少捐钱。
萧惟年环顾四周。
心里想着,也许他可以把这个时间缩短一些。
那怕缩短十年呢,可以改变多少人的命运了。
他心存高远。
可现实是,他连校门都进不去。
看门大爷一脸严肃:“这里可是学校,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萧惟年找了各种理由都不行。
王铁军和刘大壮死缠烂打更不行。
足足纠缠了半个多小时,萧惟年也是没脾气了。
就在这时,有个年轻女子从里面走出来。
“王大爷,这是怎么了?”
大爷忙道:“阮老师,这几个人非要进学校,说要找咱们的英语老师。”
女子轻笑:“我就是呀!”
大爷心道,我知道你是,所以才死活没让他们进。
这几个臭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带头的,姓萧,是这镇上出了名的混子。
萧惟年一听姓阮,眼睛一亮。
“您就是阮静阮老师?”
“我是姜聪的姐夫,关于他的教育问题,我想找您聊一聊。”
这个理由,他刚才找过了。
可大爷油盐不进。
阮静上下打量他,点了点头,“那进来吧。”
把大爷急的:“阮老师,这不妥!”
学校好不容易来了枝花,可别让牛粪给惦记上了呀!
阮静笑了笑,“王大爷,我们就在操场说几句话。”
言下之意,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不怕!
大爷这才把门打开。
萧惟年走进去,发现王铁军和刘大壮没跟上,疑惑地回头看了眼。
只见两二货,傻愣愣地看着阮静。
就像狗看见骨头似的,直流哈喇子。
丢人啊!
他赶紧加快步伐,用行动与他们拉开距离。
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阮静可大有来头。
父母是有名的地质学家。
亲姑父就是这所中学的校长。
她本是城里人,而且是个大学生。
这个年代的知识份子,都很有贡献精神。
加上她姑姑在这里,就选择了来这里支教。
姑娘在城里长大,细皮嫩肉的。
穿着打扮又很时尚。
在王铁军和刘大壮眼里,无疑就是仙女下凡。
但对萧惟年来说,美女他上一世真是见太多太多了。
从姿色论,还真不如姜莉。
就是成长环境所就,气质独特一些。
萧惟年内心当真是半点波澜没有。
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姜莉。
除了她,别的女人统称为女性。
就像他对林兰兰说过的一样,区别只在于值不值得他尊重。
阮静对刘大壮和王铁军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
倒是目不斜视,一身正气的萧惟年,令她有些好奇。
“姜聪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姜聪是个很乖很上进的学生,阮静印象深刻。
萧惟年这时承认道:“姜聪的身体已经恢复,很快就会返校……阮老师,我冒昧来找您,其实是为我弟弟。”
“他准备参加半个月后的预考,但物理和英语,没人能辅导他。”
阮静好看的眉头皱起来,“你想让我给他补习?”
萧惟年赶紧道:“阮老师放心,不会让您白帮忙,我给补习费。”
上一世,各种补习班满大街都是。
他一时没从这种思维中抽离出来,认为补习给钱,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