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作者:舒远      更新:2022-05-12 16:26      字数:3913

68.

多宝从小吃的就是陈迦南的奶水,有时候半夜睡醒,自己在床上滚来滚去,陈迦南就会跟着醒,撩起睡衣喂奶。

沈适浅眠,靠在床边看。

他会好奇的凑近,看多宝咋咋小嘴,问陈迦南:“你说她吃的这么香,奶水是甜的吗?”

陈迦南无语,这人现在如此幼稚。

沈适想了半天,还是纳闷:“我咬的时候没什么味道。”

陈迦南本来就困,听他这么一说气的不行,抬脚踢他的腿,被沈适反手握住,这人抬眼,笑着看她。

“我随便说说,怎么会没味道。”他忽然又凑近她的脸,低声道,“你香的很。”

陈迦南一阵脸红:“…………”

69.

深冬的梨园,风声呼啸,寒冷裹着整个园子。屋里暖气烧得很热,暖烘烘的。客厅的壁炉火焰温吞,照亮着地面,衬得屋子里更柔和。

多宝很少哭,喜欢被陈迦南抱着。

沈适下班回来的时候,总是会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女儿,不到陈迦南喊着要不松手那种。

萍姨看着笑说:“我看再生一个好了。”

沈适意味不明的看了陈迦南一眼,又低头逗小多宝,说:“你一个就够我操心了,是不是啊沈艾嘉?”

看她干吗?陈迦南偏头笑。

“你还是把西装换下来吧。”她走近道,“不难受啊?”

沈适后知后觉,低头一看,多宝尿了。

陈迦南顺手从壁炉旁边扯下一件小衣服,上前接过多宝,放在沙发上,多宝哼哼唧唧乱扭。

很快换好,陈迦南将尿湿的衣服递给沈适。

他拎起闻了闻,说:“味道还好。”

陈迦南:“…………”

70.

多宝出生以后,梨园比往前热闹多了。

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客人拜访,洒姐和张见来的最勤,隔三岔五就会过来一趟,洒姐喜欢抱着多宝说听不懂的话。

陈迦南有一次说:“你这么喜欢小孩,生一个?”

洒姐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总觉得生孩子这事儿挺遥远的,我还是比较享受爱情和性。”

“那你和张见在一起——”

洒姐说:“他活儿好。”

陈迦南笑。

洒姐却好奇心大起,反过来问她:“沈适那方面怎么样?”

陈迦南笑不出来。

“他37岁才有了个宝贝千金,就不想接着再要一个?”洒姐说,“趁热打铁,年轻好恢复。”

陈迦南想了想,道:“顺其自然吧。”

“你俩做戴套吗?”

陈迦南:“——他戴。”

“那顺其自然个屁。”

71.

那天沈适有个饭局,回来已经深夜。

陈迦南刚哄着多宝睡下,就听见身后他脱鞋上了床。大抵是怕打扰她们,在楼下洗了澡,身上还留着些许淡淡清香。

“睡着了?”他低声问。

“晚上醒了好几次了。”陈迦南伸了伸懒腰,感慨道,“她要再醒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沈适:“胡说。”

她眸子看了过来,眼睛迷迷的,衣服下摆在刚才喂奶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撩下去,此刻要露不露,两团雪白,沈适默不作声移开眼。

“好困,睡吧。”她说。

卧室的灯关了,房间很快暗了。

大概过了一会儿,陈迦南迷迷糊糊听见几声低沉的闷哼,她下意识就反应过来,身后的男人想要干什么。

刚有些清醒,一股燥热贴了过来。

深夜总是寂静的,特别是深冬,清晰的每一个喘息声都可以听得见,每一个动作,他的汗水,还有陈迦南的呜咽。

他轻笑:“再大点声,萍姨该听见了。”

陈迦南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仰起脖,又轻又重的呼吸着,在昏沉的黑暗里摇头:“不会。”

沈适闷声笑出来。

他抬手往上摸了摸:“好像大了。”

陈迦南踢他。

沈适忍着没吭声,黑色的眸子却含满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沈艾嘉什么时候断奶?”

陈迦南失笑:“她才多大,远着呢。”

沈适沉沉吐了口气。

“你这混蛋。”她轻骂。

72.

多宝最近开始会咿咿呀呀的叫了。

陈迦南有些好奇这个小姑娘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她想了很久,都想不到第一句话是啥。

那天沈适下午就回来了,陪多宝玩。

陈迦南得了闲,想要出去走走。自从有了小孩,她很少一个人出去,更别谈逛街。

“要不给你叫个伴?”他说。

陈迦南说:“我在京阳的狐朋狗友可没有你多,还是算了吧,我就想一个人转转,不要给我打电话啊。”

沈适笑:“你也太小瞧我。”

“走着瞧呗。”

陈迦南刚走没多久,沈适因为公司的事情要回去一趟,多宝又粘着他太厉害,沈适便带着多宝一起去了。

后来他在办公室开会,张见和多宝在外边玩。

开完会天已经黑了,公司的各个部门经理往外走,多宝揪着张见的领子,看见最里面的那个男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脆生道:“沈山。”

众人:“…………”

张见想起刚才和洒姐打电话,电话那头洒姐教这位小姑奶奶说话,一脸黑线,凑近小声道:“错了,多宝,不是这个。”

多宝皱巴着小脸蛋,嘟着嘴:“沈山——沈三——”

沈适:“…………”

73.

晚上回家说起,陈迦南笑了很久。

沈适重重叹气,无可奈何:“我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陈迦南正低头翻琴谱:“活该。”

沈适抬眉:“你这人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了,沈艾嘉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喊我——”

“喊错了?你不就叫这名儿。”

他们正说着话,多宝一个人坐在床上玩,忽然抬起头,嘴巴里胡乱“嗯嗯嗯嗯”了几声。

陈迦南忍不住笑了。

沈适:“嗯什么呢,叫爸爸。”

多宝吧唧两声:“沈三。”

陈迦南在一旁恨不得敲锣呐喊,放下琴谱,走在床边坐下,勾了勾女儿的鼻子:“沈多宝,你终于喊对一回了。”

沈适:“…………”

他看着陈迦南和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笑了。陈迦南偏头看他,撞进他嘴边的笑里。

“笑什么?”她问。

沈适“唉”了一声,道:“本来以为这辈子栽你手里也就算了,现在看来,我是栽你俩手里了。”

陈迦南抿嘴笑开了。

多宝拿着手里的小积木,往陈迦南嘴里喂,她故意张嘴,多宝又丢开了,扔到地上。

“沈多宝?!”陈迦南声音稍稍拔高。

多宝实在和沈适太像,才这么点大就很有性格,现在哪里有害怕的样子,眨着眼睛看她,抬手,吧嗒一下,打到陈迦南的衣服上。

陈迦南故意生气:“你还打我啊?”

多宝扭头不理了。

沈适看着她俩一来一往的,笑开了,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看来女儿随父,还是有些道理在的。”

陈迦南吸口气,站直了。

她幽幽的瞥了沈适一眼,云淡风轻道:“她刚尿了裤子,麻烦您大驾去洗一下吧,沈——山。”

沈适:“…………”

74.

陈迦南近来常翻琴谱,弹琴也多了。

沈适有一次回来,刚好听见琴声,她挺直了背,坐在钢琴凳上。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一曲作罢,才走上前。

“怎么最近弹得多了?”他问。

陈迦南双手慢慢抬起,放在腿上,看着白色的琴键,说:“我原来以为自己会做一个钢琴老师,像我外公那样。”

沈适:“以前似乎没听你提过,外公做过钢琴老师?”

陈迦南笑了笑:“小时候就是外公教我弹钢琴,后来读本科,我妈担心我疏于练琴,托了林老师照顾我,不过我太贪玩,到底是辜负了。”

想起第一次见她,那双眼睛干净又清高。

沈适:“那时候你确实贪玩。”

陈迦南从右往左,轻轻拨了一遍琴键,轻道:“外婆很喜欢听外公弹琴的,有时候一听就是一个下午。”

沈适知道她想外婆了,拍了拍她的肩。

陈迦南微微偏了偏头,说:“要是外婆还在,她一定很喜欢带着多宝到处跑,翻上翻下,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沈适笑笑:“一老一小两个都不省事。”

“估摸着外婆天天会找你买烟。”

沈适“嗯”一声:“家里要多存点阿诗玛了。”

房间外面渐渐起了风,不知何时而起。

外婆走的那晚也是大风,没受疼,静悄悄走的,就像睡过去一样,一双爬满皱纹的老手还捏着多宝的小指头。

人去世了无声无息,就像从没来过。

陈迦南想起刚生完多宝,外婆半瘫在床,她躺在外婆身边,外婆吃了药迷迷糊糊,还以为那天是很多年前。

外婆歪着嘴,糊里糊涂,斜着眼朝上,努力看着她,慢慢说:“你妈说你谈恋爱了,对方为人,好不好,要多谈——两年。”

陈迦南满眼泪水:“我知道。”

一晃过去很久了,时至今日,她却依然觉得外婆还活着,就躺在屋子里睡觉,睡醒了喊她:“囡囡,吃饭。”

屋外风声呼啸,敲打着落地玻璃。

沈适抬手,轻轻给她揉起肩膀,说:“你以前说外婆很喜欢听一首曲子,想弹弹吗?”

《幸福的日子常在》,那是外公最爱的曲。

外婆去世前最后一次和她说话,是有些清醒在的,大抵是知道归期将近,靠在床头,拉着她的手,淡淡的说:“你妈和你外公叫我呢。”

“外婆——”

“我想他们了。”

忽然雨点砸窗,楼上传来了多宝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