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少年意气
作者:多是美事      更新:2022-05-17 23:33      字数:2717

同为九阶,有血脉之力,还偏重力量属性的杜弗伦公爵,要比偏重敏捷属性的安迪生命力旺盛太多。

哪怕是同时攻击到对方,公爵几乎不可能死,安迪必死。

缓缓抹平被拳风惊起的头发,安迪好奇问道:“您怎么知道哪个是我?”

杜弗伦公爵笑道:“我不知道。”

“那您怎么敢的,怎么看都是另一道虚像更像真正的我吧,您哪怕不出手,最多也只是重伤,可要是出手,一旦判断失误,可就是真的输了。”

“不出手只是在拖延死亡,出手了才有可能赢。”公爵笑了笑,“至于怎么判断的,感觉吧,狼家也只擅长这个了,总不能以自己的弱势,碰别人的优势。”

安迪心底顿生敬意。

这话说出来容易,但事实上,顶着满盘皆输的压力,做到这点谈何容易。

自信、勇气、求胜心少一不可。

至少在幻梦模拟中,不知有多少对手死于难知如阴。

两人走进观战的两人,公爵夫人嗤嗤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对付个孩子,还要赌命,丢不丢人。”

方才坦然自若的公爵面色一僵,转身说道:“去吧,你要的人刚好都在望月城,到傍晚,会交到你手上。”

安迪拉着诺娅就走,好像谁爱吃你们这陈年狗粮一样。

望着两人的背影在转角消失,戴安娜笑着问道:“你怎么看,在五天前,安迪还是个只会在街头惹祸、吹牛的小孩子,连升华者都不是。”

公爵并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掌握的力量。”

“在他斩掉青鸟时,我就有这种感觉,刚才又想了想,能斩掉青鸟的,除了魔剑士,我们见过的,恐怕只有那位了吧,自称是‘流放之人’的覆面老者,他曾说起自己的职业,是叫……”

“主宰。”

“没错,”公爵夫人微微蹙眉,“不过我记得他的能力偏向于巫术和剑术,和刚才安迪展现的能力不同,硬要说的话,感觉两者像是同源的两支。”

公爵轻揽自己的夫人,笑道:“怎么都好了,不管他背后有什么,家族历代的义子中,可连叛乱者都出过。”

戴安娜气道:“我有那么小心眼吗,我只是关心自己新义子的来历。”

过了会,她才抓住丈夫的手说道:“小嘉丽还是个孩子。”

“孩子的事情,”杜弗伦公爵脸色稍显阴郁,但还是强提精神,安慰夫人道:“相信他吧,他不光是我的选择,也是小嘉丽自己的选择,而且安迪身边那个女孩你也接触过,他是个挺会照顾人的孩子。”

这让戴安娜露出笑容,“诺娅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把我手链送给她了。”

其名为‘追光手链’,是他们第一次冒险时的收获,她一直戴到现在。

这话让公爵一愣,看向她手腕,后拿起轻吻夫人的手背。

另一边,安迪已经快嫉妒到质壁分离。

凭什么吗,明明他才是狼家义子,说话的也是他,打架的也是他,结果累死累活,什么都没看到,某少女话都没说几句,就凭空得了个手链,真让人生气啊。

或许是他这番作态起了作用,诺娅总算放下忐忑和纠结,将手链戴到自己手腕上。

第二天早晨时,安迪收到了他要的材料,带过来的人自称卡罗尔,是他要的狼家人,银狼二十三卫队的队长,五阶中,手下一共有十二个人,最差的也有七阶初。

看起来三十多的年龄,应该是已经得知他要成为义子的消息,虽然对他言听计从,但也未曾遮掩不满和质疑。

安迪暂时也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所以在简单寒暄后,就更多将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少女身上。

其身形高挑,穿着一身暗蓝色的简式衣裙,上面套着革制的皮甲,配上绳带穿成的皮革护手,干练而又洒脱。

一头澡绿色的长发前,有一缕是银白,带着轻快笑意面容,似乎随时都会哼出首小曲。

出乎安迪意料的好说话,他本以为也会有考验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她摆摆手,“姑妈骗你的啦,能力没有那么好用了,你适不适合我追随,你考察我,我观察你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对了,我叫萨琳娜,萨琳娜·灵羽,你看起来阳光且可爱,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我是安迪,你的眼光和你一样美。”

萨琳娜大笑后问道:“安迪,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培养一批人,但在启灵前,你可能要先学习一段时间。”

萨琳娜抖了抖肩膀,“老实说,我不怎么喜欢学习,不过我得在你面前留个好印象,免得我看上你,你看不上我。”

安迪笑道:“深感荣幸,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太充足,如果可以,我们将通过实践学习。”

说话间,他瞥了眼书页,确认自己这样做,能推迟哈里曼家族动手的时间。

模拟中苜蓿街可以出事,现实他绝不允许。

于是在卡罗尔等人的帮助下,安迪在离苜蓿街不远的黑水街,亲自上台,即兴说了段书。

目的有三,一是为了实地教导萨琳娜怎样将故事讲得曲折,怎样掌控现场气氛。

二是通过指挥卡罗尔等人,以及说书展露出的潜力,吸引唐纳德·哈里曼的注意力,诱导他的观念,给他拖延发育的时间。

三是如果将来小说风行世界,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这些稀里糊涂看热闹的听众,都会在未来某天,记起此刻意气风发、逸兴遄飞的自己。

不管是为了书典的成就,还是说心底的追求,安迪都不喜欢做默默无闻的人。

因为他曾默默无闻过,佯装成熟过,消磨棱角过。

像极了卑微的舔狗,但并未因此得到生活和幸福的青睐。

他丢掉的远比获得的多。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人呢,他要张扬、要轻狂、要风流,要做一直想成为的少年。

要大声说出惹人发笑,无人相信,被斥为狂言的梦想。

然后在这个存在无限可能的年龄,以奋斗和努力,将之化为现实。

台下的人们酒杯相碰,为刚才听到的故事干杯,半醺的人们在大声谈论着倘若自己是故事中的人会怎样怎样,他们争吵、辩论,甚至捋起袖子,为一个假想激动不已。

一片嘈杂中,安迪却感觉到体内的气运转的无比流畅。

‘谐’同样也有阐释自身的基石,安迪好像摸到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摸到。

但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模拟说的没错,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酒馆的喧闹似乎和诺娅无关,她站在人群中,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也不曾注意任何人,弯弯的眼眉看看安迪,又在黑色的大书涂涂写写,不知在记录怎样的秘密。

萨琳娜赶走了靠过来搭讪的讨厌鬼,单手端着酒杯,看着前方小台上笑意盎然的少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段话。

‘五灵鸟用清脆的声音,为黑暗中的人们描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