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进入狼堡,打算去见父亲的时候,安迪正在斯嘉丽房间。
斯嘉丽尚没到升华者的年龄,又年龄太小,这会已经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一只手抓着安迪,睡得酣然。
安迪见状,也没有立马离开,坐在她床边,打算先整理下宝典上的收获。
他还没打开宝典,突然有女仆过来说道:“小少爷,公爵大人让你去主堡大厅。”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大人没有明说。”
安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候传唤,肯定和他才做的动作有关。
既然之前已经承认他义子身份,应该不是追究他借斯嘉丽名义的事,那多半是好事。
安迪轻轻从斯嘉丽手中挣出,又替她盖好被子,才轻轻关门离去。
在前往主堡,靠近花园的走廊里,安迪四处看看,试着问道,“阿娅?”
少女在他身后,离约三步远的廊柱下现身,靠着柱子,怀中紧紧抱着黑色大书,身体紧绷,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努力做出不许靠近我的刺猬模样。
安迪倒觉得她像只被猫逼到角落,颤颤巍巍拿着根木棍的……鼠女郎。
不光没吓到,反而让色欲熏心的恶猫升起欺凌之心。
安迪无视她的种种警告和防御,一步步恶笑着逼近。
过午的阳光穿过花园,照在靠着廊柱的诺娅身上。
安迪只走到离她一脚远,阴影和阳光的分界处才停下。
发现凶恶眼光无用的诺娅,只能紧紧抱着书,努力移开目光不去看安迪。
安迪看着她被阳光照的通透红润的精灵耳,嗅着她身上的紫罗兰香味,听着她渐渐急促的呼吸。
“你……你站……站这么近做什么?”因被盯着,浑身感觉有小电流窜过的诺娅,有些结巴地说道。
“你说呢。”
安迪伸手,诺娅眼黛肉眼可见的泛红,无处安放的目光眼睁睁看着他的恶手伸过来。
在她眉心处轻轻一点。
听他笑着问道:“是不是感觉眉心痒痒的。”
“嗯,啊?”诺娅睁大眼睛。
安迪转身一本正经地说道:“想什么呢,我们要去北境公爵,狼家家主,态度集中点啊。”
在他笑声中,终于反应过来的诺娅快走两步,将手中灵能之刃捅进安迪后心。
莫名的痒痒感从安迪心中生出。
“这是做什么?”
“你的心灵已经满是污秽,作为随从,我有义务清除它们。”
“别老给自己加太多设定,而且我家乡有句话,心中有佛,眼中皆佛。翻译一下就是因为你心灵中有污秽,所以才觉得我心灵污秽。”
诺娅思考了半天,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多捅了两刀。
安迪试图躲避,没躲开,觉得更痒了,甚至痒得笑出了声。
“随从,我觉得你过于妄为了。”
“我只是使用着你允诺的权限。”
“你是在公报私仇。”
“你于我是公,是私。”
“说得好听,可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主人。”
在争吵中再次失利的诺娅再次选择用行动表达想法。
安迪带泪的笑声传遍走廊。
在主堡大厅门口偶遇贝恩时,安迪尚未抹去眼角涌出的泪水。
诺娅乖巧可爱地站在他半个身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喲,哈哈,少狼主好啊,哈,最近在忙什么呢?哈哈。”诺娅留下的影响基本已经消退,但残留的些许还是勾起他刚才的痛苦经历。
哈哈,真的很痛苦。
哈哈,他再也不欺负诺娅了。
安迪本以为少狼主又会傲娇地无视他。
咦,话说男的为什么会有傲娇这种性格,真恶心呐。
少狼主像是吃错了药,这次竟瞥了眼他,又看了眼诺娅,语气轻鄙地说道:“走了好运,不思抓住机会进取,整天浪荡度日,怎么配做我狼家义子。”
安迪不屑说道:“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在嫉妒我有个美丽漂亮、大方温柔、纯真善良、博闻多识的可爱随从。”
心中的痒意消失了。
“我是少狼主,要什么没有。”贝恩怔了下争辩道。
“那你有吗?”
少狼主沉默片刻,“下流之辈,我的眼光岂会停留在这种事情上。”
“你有吗?”
“你找你的随从去,我还有正事要做,”贝恩嘴角微翘:“你在和侍从浪费时间的时候,有人在做正在保护北境的伟大之事。”
“那你有没有嘛?我有。”
贝恩猛然捏紧拳头,又缓缓松开,长吸口气,转身唤人开门,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姿态。
自觉大胜的安迪转头朝诺娅挤了下眼睛,才看向这座主堡的大厅
他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之前见杜弗伦公爵,都在偏堡的吃饭的大厅中。
尚未进门,安迪已经知道大厅肯定不小,因为光大门就有五个他高,雕刻着火焰狼瞳的青铜色大门正在被侍从推开。
跟在贝恩身后进入大厅,眼神先向四方扫了眼。
宽阔的大厅即便举办千人宴会也绝对绰绰有余,厅中竖立着雕有人形像的十六根方柱,其宽四人未必能合抱得住。
大厅左右两边则是八扇落地窗,其上贴着深色的玻璃纹饰。
大厅正中是四道长方形的会议桌,分立在四道被方柱隔开的空间中。
他们正前方,是铺着不知名暗色地毯的宽阔的过道。
过道尽头,或坐或站着十余位人,个个气息骇人,压得安迪有点喘不过气来。
正中一人,正是身材魁梧,棕发褐眼,络腮胡子的杜弗伦公爵,他穿着一身似礼服似盔甲的厚重衣服,狼爪护肩,狼头腰带,以及绣有啸月狼家族徽记的暗红披风。
看到安迪和贝恩走进,他率先站起,拍手说道:“勇闯魔窟,群歼失魂者,杀死堕落信徒,挫败恶魔们在北境实施的邪恶计划,我们都看到了,做得很不错。”
贝恩有些迷茫,你们怎么看到的,他也没开狼瞳啊,而且开了也不可能看到,那么远。
但这都不重要,贝恩挺胸抬头,步伐不觉加快,打算用类似‘就碰上了而已’这样平淡又谦逊的话语,来回应这份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