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不驯的纨绔头子陆知白回国了,淮东那些平日混吃等死的败家子们变得忙碌起来。
穿着整齐的白衬衣黑西裤的陆知白一下飞机就被发小赵君安接到了酒局,连他亲哥的面都没让见到。
说是一别五年,大家万分想念他。
陆知白捏着酒杯舔了舔腮帮子,离谱,才五年,人名和脸都对不上了。
酒过三巡,气氛微漾。
“陆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五年兄弟几个无时无刻不不想你!”
“想我?”
陆知白一抬腿把脚翘到桌子上,吊儿郎当的转着玻璃杯。晶莹剔透的黄色液体在酒杯里转了转,这风姿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他只是挑了挑眉,眼眸低垂。
“我被我哥看的紧,想我也没办法。”
“陆哥你就别唬我们了,大哥哪儿管的住你呀?”
“就是就是。”
“瞧瞧你们那熊样,陆大哥英明神武,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看你们几个谁还能笑的出来。”
赵君安脸红彤彤的,拿着酒杯笑骂,众人嬉笑着闹成一团,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张锐锋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熟稔的搭着陆知白的肩膀:“陆哥,这杯酒我敬你。”
两个酒杯撞击,在温热的嘴唇即将碰到冰凉的酒杯时忽然听到:
“陆哥,你还记得秦晚秋吗?”
陆知白心中一紧,眸子一深,抓着张锐锋的手一拧,翩翩贵公子满脸都是戾气,厉声道:“你想说什么?”
“秦晚秋,那滋味,嘶,甚是销魂……”
陆知白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张锐锋的领子拎起,眼神冰冷:“张锐锋!”
张锐锋嬉皮笑脸的举起手:“陆哥,别生气啊,秦晚秋跳海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喊着你的名字呐,可真是……”
痴情二字还没说出来,陆知白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狠狠地砸下去,“砰!”
张锐锋重新昂起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拉起陆知白的手,飞溅的碎片刺破了陆知白白皙的手指,张锐锋手上沾了一点血放在嘴里。
他的笑声在安静的包间里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捡着陆知白心中那块冰凉的阴影刺。
“陆知白,五年了,她成了你心中的不可说的一根刺,啧啧啧,这人啊们就没白死,就有价值。”
赵君安听到那个名字就震惊的去了半条命:
“我再说最后一次,那个人跟陆哥没关系?张锐锋你是喝多了脑子有坑啊,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别张嘴,我今天话撂这儿了,谁以后再提那个名字,就是跟我过不去!”
张锐锋抹了一把脸上被赵君安喷出来的酒气,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哦,我忘了,陆知白还有你这么个衷…犬!”
“张锐锋你找事儿是吧?”
“是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呀,哦,不对,你就是条上蹿下跳的狗,有本事让陆知白打我呀!”
张锐锋瞪着通红的双眼,和陆知白只有一步之遥。
陆知白握了握拳头,面色冷的吓人,他咬紧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能听到一声清晰的:
“你不敢哈哈哈……”
陆知白一愣,有些颓然。
不敢。
他确实不敢。
就像刚才盛怒之时砸酒瓶子也只敢伤到自己,早知道会这样……
“陆哥,陆哥……”
赵君安的声音传出来,伴随着急速的脚步声。
陆知白靠在门口不为所动,他垂着头,抽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猩红的火光点点,白色的烟气幽幽,平静的心才冒起一丝涟漪。
“陆哥,你等等我啊,别搭理张锐锋,他就是个疯子,没事找事儿,早知道我就……”
陆知白只是低头抽烟,赵君安看不出来他的神色,他突然卡壳了,有些心疼,难以想象这些年,陆哥是怎么过来的。
赵君安想要动手拍拍陆知白的肩膀,却想起他深度洁癖,他的手在半空中握拳,晃了晃在裤缝擦了擦。
“陆哥,五年前那事儿,跟你没关系,完全就是无妄之灾!你别……别跟自己过不去。”
“真的没关系?”
陆知白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的模样,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很白,她有一头浅栗色的头发,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生怕吵醒窗边停落的小鸟……
可是有一天,那只小鸟被折断了翅膀……
陆知白有些心慌,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就像被困在囚笼中的鸟,一举一动都被刻画好了,无力挣脱。
“不对,不对!”陆知白从无边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低声吼到。
“什么不对?陆哥,如今陆大哥拿下了池家,陆家从顶级豪门变成了,嗝,超级顶级豪门,一个秦晚秋而已,就算你捅破了天,都有人兜着。”
赵君安醉了,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更何况跟你没关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有一个好哥哥……”
赵君安嘟嘟囔囔了半天,他步伐虚浮,陆知白都怕赵君安下一秒就会摔倒。
“陆哥,你陪我走两步。”
陆知白把烟踩灭:“里面的人不管了?”
“管他们做什么?净找不痛快,陆哥,有兄弟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陆知白摇头,他安抚性的拍了拍赵君安。
这一拍不好,直接把赵君安拍吐了,赵君安扶在墙角吐个不停。
地上白糊糊的一坨,陆知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上黏糊糊的,是刚才被碎片划伤留的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这一时刻,重度洁癖发作。
他咳咳两声,赵君安一抬头,陆知白都已经离他好几米了,他刚调侃一句又吐了。
陆知白烦躁的扫了一眼四周,不远处拐角有个小摊:“你在这吐吧,别乱走,我买瓶水。”
陆知白走到小摊拿了一瓶水喝光才压下心中的不适,忽然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
他走到声音来源处的拐角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孩跟三个流里流气的人打成一团,地上还躺着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想爬起来的人。
女孩的动作很快,不过对方人多,躺下又起来,倒也没形成压倒式的局面。
单薄的短袖配上单薄的身子,弱不禁风却拳拳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