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招式在我身上用第二遍?您是有多么瞧不起我啊?”淡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有些惊疑不定的林天魁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仅仅这样就能够结果掉林谟,他就有必要思量思量之前那番对话的真实性了。
林谟艰难地从空间夹缝中钻出,着并不是在鳄魔体内的那个小世界里,空间规则要完善得多,林谟也是借助鲲鹏的吞噬之力才勉强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但这招其实很好破解,只要虚无洪流的时间维持地长上那么一点,林谟自己便会被逐渐恢复的空间溟灭得渣都不剩。
在他的手中悬浮着一只奶白色的小鱼,时起时伏,悠来晃去,小巧的嘴巴中不时地吐出一颗一颗小小的泡泡,好不可爱,突然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飞一般地离开了林谟的手掌,对准一个空无一物的位置一口咬下,一点白色如同小太阳一般的能量球被他翻了出来,随即竟是一口吞下,他身上缭绕的白雾更加凝实了几分,他可爱地打了两个饱嗝,又一次回到了林谟的掌间,化为一枚淡蓝色的小戒指,安安静静地套在食指之上。
“太阳玄阵被……”林天魁的眼角跳了跳,就是那么一小颗玻璃珠一般的东西,发出的能量却足以堪比三个微型核弹,竟然被那条小鱼当零食随随便便地吃了下去,不过同时他也松了口气,耗费了他几乎三分之二的符力终于将他的吞噬法则暂时封印了起来,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向他倾倒。
“对了,我应该问一下,你是炎帝的第几弟子?”林谟突然开口道。
林天魁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回答道:“三弟子。”
“三师兄啊,幸会幸会,我算你半个小师弟,都是神农老人家的传承。”林谟难得打了个哈哈说道。
“闭嘴,老师的名讳岂是你能放在嘴上的。”林天魁勃然大怒,凭他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林谟符阵修为的跟脚,但也因此更加的愤怒,“我不知道你是从那个遗迹中寻到老师的真传,纵使习得一身修为,你从头到脚依然只是个野路子,根本不配称为老师的弟子。”
……他也没有资格当我的老师都是个问题,林谟暗道,突然,他手上的黑玉戒指突然燥热起来,他微微一笑,眼神逐渐变得空灵,“林谟”肃然,开口问道:
“阿大……不,你的大师兄,二师兄呢?他们……怎么样?”
沉默了半晌,林天魁面色平静甚至无所谓地地回答,但眼神深处的悲伤却怎么都掩饰不住:“死了,大哥二哥都死了,为了救我死得,他们就站在我面前被时空乱流割成肉,其他的叔叔伯伯和师兄弟们也死了大半,勉强苟活的都被卷入了不同的时代……”
虽然是早已猜到的答案,“林谟”的眼神依然止不住地黯淡,他发出一声“沧桑”的叹息,听得林天魁的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神色,虽然知道林谟有着前世为神的记忆,但他本人一直坚持自己只是自己,从未显示过这般老气横秋的模样儿,为什么听到一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会表现得这么悲天悯人?
“来吧,小天,”他心中低语,习惯性地用上了自己最熟悉的称呼,嘴角挂着一丝惨然的微笑,“神农”双手结起,一股浩然正气的纯净能量荡开,“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有多少长进。”
林天魁的的眉宇微微皱起,口中一枚白皙的珠子微微亮起,炽烈的白色火焰将他如血的身躯层层包裹,似被天火惩戒的恶魔一般,太阳大道的唯一性中和了血煞的魔气,纵使身如厉鬼,他的眼神中依然保持了一丝清明。
神农深吸一口气,全身的浩然正气竟逐渐淡去,金色的华光逐渐隐没,最后变得空灵,淡蓝色的雾霭一般缭绕在他的周围,很轻,很薄,却似蕴含了极为恐怖的力量,牵引得这个苍穹都微微颤抖。
“天道法则?”藏于戒指中的林谟先是惊讶,随后只能哑然失笑,林天魁从炎帝的一身浩然正气中参悟到了太阳的门槛,而他这个老师显然心更野,竟然想要以浩然正气温养天道,林谟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只是默然,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场师徒大战。
白色的火焰安静得燃烧着,林天魁脸上一片淡然,他握住了一片白火,恐怖的高温灼烧着他鲜红的手掌,随即猛地膨胀,竟是化为了一根擎天华表柱,柱身雪白,隐隐散发着极其醇正温和的大日气息,但如果细细看去,便可以看见那巨大的华表柱中心,竟是被一根血色的长针贯穿,浓烈的阳刚之力顿时染上了凶戾的气息。
“请。”
话音未落,白色的柱子依然倾倒,一端被林天魁状似随意的托在手中,另一端却已然破晓,裹挟着炙热的劲风,疯狂地砸向神农,令人绝望的高温连空间都灼烧得通透,将那么一小片高空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坑洞。
“锃——”
淡蓝色的烟雾很快敛去,化为神农手中摩挲的扁平物体,却是一枚无色透明的棋子,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手中的棋子猛地弹出,棋子与华表柱轻轻碰撞在一起,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是这么轻轻一触,那有如雷霆威势一般的攻击却猛地停顿在半空中,它停止得是那么自然,仿佛他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伴随着神农一声长叹,周围的世界瞬间失去色彩,幻化为一整片的黑暗来,突然,黑暗如同蛋壳一般得裂开,绽出道道亮白色的线来,明媚如雪,横亘交错,竟是生生演化出一道无穷的棋盘来。
神农手指透明的棋子,眼怀悲伤地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林天魁,长叹一声道:
“你一定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