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啊?”
李学武上了二楼,见顾宁还在书桌旁坐着便问了一句。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还不困”
顾宁已经洗过了,头发还散着,这会儿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李学武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挺顺利的”
李学武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解释道:“给大哥送家去吃了个饭,又送了他去一监所”。
说到这,李学武又看向顾宁解释道:“早定好的”。
“我知道”
顾宁点了点头,接了李学武的衣服,见着他进了卫生间,便又去衣帽间给他找睡衣。
“爸是去山上了?”
拿着睡衣走回来,见着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着,顾宁站在门口说道:“大嫂打电话的时候说爸没在家”。
“嗯,今天上午走的”
李学武一边洗着澡,一边说道:“前期的建设和医务工作应该是比较多、比较忙的,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趟”。
“大嫂担心了吧,我听妈也问来着”。
顾宁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李学武出来,递了衣服过去。
李学武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随手将毛巾搭在了床头,接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解释道:“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这会儿好了”。
说完,跟顾宁挑了挑眉毛,笑着道:“你都没见着大哥去一监所时候的模样,跟进京赶考的小秀才一样欢喜”。
顾宁是知道大伯哥啥脾气的,更知道他梦寐以求的读书环境终于得偿所愿。
这会儿也是抿着嘴笑了一下,站起身捡了李学武搭在一边的毛巾,道:“治安大队那边离家里不远,爸不在家,有空你多回去看看”。
“知道了”
李学武冲着顾宁微微一笑,感谢顾宁对自己家里的关心,也感激她对自己照顾家里人的理解。
有的夫妻常常为这么些个事吵架,你帮你家了,不帮我家等等。
到头来两口子感情淡了,小家散了,各回各家,谁家也不是谁家了。
跟对象在一起的时候总说我家我家的,自己弟弟也是姐姐长姐姐短的。
可等你离了,再回家,你说的家就真的是你家?
你弟还当你是好姐姐?
女方如此,男方亦是如此。
看清生活的本质,也看清居家过日子的本事,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顾宁感谢李学武对她的照顾,对她娘家的关心,她也理解李学武对婆家的照顾,对婆家的关心。
两个人在一起,说说家里事,既温馨,又和谐。
李学武可是没给顾宁说在学校的经过,怕她担心,也怕她害怕,顾延可也还在学校呢。
京城这边的大学基本上都是这个样了,就是不知道顾延那边咋样。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李学武用得了早饭,正琢磨着是坐公交车还是开吉普车去单位呢,指挥车就到了门口。
李姝站在沙发边上,小嘴儿还“滴滴”着。
秦京茹去给开的大门,进来的却是于德才。
“处长,早”
“器之给你打电话了?”
李学武一见于德才进门,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我刚才还琢磨怎么去厂里呢”。
“嗨~还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呢”
于德才笑呵呵地汇报导:“跟我说啊,您安排他出趟差,小韩也去,让我给您安排车,我这不就来了嘛”。
“这大仙儿~”
李学武好笑地说了一句,拍了拍于德才的胳膊一起出了门。
见于德才要往副驾驶去,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了一下后座。
于德才会意,笑着往另一边上了车。
开车的也是处里小车班的,不过不像是韩建昆,有固定服务的领导和小车,现在给一把手开车,显然有些激动。
不过小车班司机都有深沉呢,轻易不会说话。
眼睛余光瞧见领导都上了车,这才将指挥车缓缓地开了出去。
“还是过年那会的事儿呢”
待车一启动,李学武点了点头,说道:“跟李副厂长去边疆的那次,当时感慨边疆物产丰富,便打算有个长期的合作”。
“我听器之说了一嘴,好像还挺急”
于德才侧着身子面对着李学武,道:“说是您下班后交代的任务”。
“因为电话就是下班后打来的嘛~”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是金耀辉,唉~”
说起这个名字李学武还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是我批评谁啊,这位老哥也忒稳当了点,大步不敢迈,小步不敢走那伙儿的”。
“是”
于德才也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李学武,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学武的秘书和司机连夜远走,一定不是小事。
要是依着李学武这么解释也能行的通,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既然李学武都这么说了,他就得顺着这个话继续往下唠呗。
“金主任在办公室工作多年了,还真就是以稳妥为称的,像是我们这样秘书工作做久了的,适应不了业务口的挑战,难免的嘛”
“呵呵”
李学武倒是没想到于德才真会说,轻笑了一声,道:“让器之两人去,主要还是心里有个底,那边孤悬于外,很多事情不太了解,难以做决断”。
“是联合企业的事?”
于德才很少主动参与李学武的这些决断,往往都是李学武安排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现在主动问起,也并不是想在李学武这谋求什么,或者在联合企业项目上谋求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能力水准,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做秘书和办公室主任还行,其他业务主管的工作就不方便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主任,这么大岁数了,早没了干业务的心。
这么明着试探李学武,他就是想知道李学武现在对于厂里最大的矛盾是个什么态度,也方便他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按照李学武的思路去执行。
李学武也明白他话里的试探,微微点头,随后说道:“万事有备无患,切忌有患无备啊”。
“是这么个道理”
于德才点头附和道:“我看器之去一趟也好,也看看咱们保卫处在那边驻守人员的状态,这种工作检查必不可少”。
李学武瞥了于德才一眼,知道他还是不信自己说的话和给他的解释。
不过没关系,该做的准备他都做好了,去考察也好,去检查也罢,沙器之和韩建昆此行也不是虚的。
指挥车一路开到了轧钢厂,进大门的时候李学武注意了一下,看着工人们的秩序还可以,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状况。
等到了办公区,机关的人员也是一样,该上班的上班,该点卯的点卯。
其实想想也是,搞七搞八的还不就是那么些人嘛,如果没人带着,谁又愿意去当那个出头鸟。
再说了,就这些个普通工人,有几个懂正治,懂广播里说什么的,还不是人云亦云,跟风胡闹嘛。
你闹的再热闹,这人啊,该吃饭的时候不能睡觉,该睡觉的时候不能上茅房,上茅房的时候不能吃饭。
乱了套,他们自己活着也是别扭,丑的就是丑的,变不了美的。
李学武在办公室也没多待,于德才倒是想给他安排个临时的秘书来着,他也没要。
于德才也不知道沙器之他们去多久,也不敢问,所以李学武一说不用,便也没再坚持。
只是安排了小车班司机暂时给李学武开车,这个李学武倒是没说什么。
从楼上下来,李学武往保卫科看了一眼,见韩战在这边主持工作,叮嘱了几句便出了门。
他上午得忙一件自己的事儿,刚才已经跟主管领导李怀德打电话报备过了。
“去一趟钢铁学院”
上了车,跟司机说了一声,又问道:“知道怎么走吧?”
“知道的,领导”
司机点头应了一声,开着车便出了办公区。
李学武往钢铁学院去是因为接到韩老师的通知,今天有考试。
在电话里李学武也是想问问韩老师现在的处境,但听她的语气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便没有多说。
钢铁学院这边的情况应该比较好一些,专业院校,又是部里直属的,状况还是比较简单的。
哪儿都可以乱,就是工业不能乱,因为工业乱了,工人的基础就没了。
现在讲的还是工人和农民作为主体进行宣传的。
车进了学校的大门,李学武看着这边是要比华清那边规矩的多,至少学校里的学生没有乱蹿的。
今天又是考试,应该是都紧张着呢,他看着校园里治安环境还好。
说起华清,李学武一直都没有给李丛云和吴有庆打电话。
这没有什么好问询的,关于大哥学文的事,两人若是有能力,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但若是无能为力,就连一个示警的电话都打不出来,李学武估计他现在把电话打过去,也是给两人添乱。
现在的状况还好,华清不比其他,只要上面的那个工作组没换人,他们的地位,不会有大问题。
倒是大哥学文这边,李学武还不知道华清那边会怎么应对。
他是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对方出招了。
那位周主任一看就是上面下来的工作组成员,也不知道搁哪儿调来的,倒是会搞事。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惜命,看着李学武敢动家伙,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玩笔杆子的和玩枪杆子的人是两种想法。
李学武不想去猜对方敢不敢跟他来劲,但至少李学武敢保证对方不敢动真格的。
亮证件,李学武已经算是给了对方台阶了,没出手,也算是给了他面子,再顶着来,李学武就找他家去。
当然了,大哥学文那边经此一事也是不方便再回学校任职了,回头等李丛云那边稳定了,再由着他来处理吧。
一想到李丛云,李学武的心里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跟大哥有这么层关系,要不是形势严峻到了李丛云自己处理不得的时候,他也不会顺着大哥学文的事跟自己谈了后路。
唉~人在做,天在看,今天他行的善,说不定以后就结了果。
毕竟李丛云才四十出头,十多年以后还正当年呢。
今天他保了多少人,这些人未来就会保他。
倒是吴有庆,李学武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跟自己一样,都是保卫处当家人,面临的问题也类似。
华清没有李怀德,但也一样有张怀德,赵怀德,都特么是“坏的”!
就像李学武所说的那样,保卫处是不能有思想的,更不能参合正治的。
如果吴有庆自己有别的心思,那他的前面就是迷雾,迷雾过后就是深渊。
李学武跟吴有庆的联系不多,一个是训练场,一个是一监所。
如果吴有庆有了特殊的想法,那李学武也不怕,训练场是轧钢厂的,有事也找不到他来。
再说训练处现在也不是轧钢厂一家独大了,合作的单位越来越复杂,任是谁听了那一大串联合单位敢上山?
再说一监所,那更是没有问题的了,一个印刷厂,想查你也得进得去才成。
都不是同一个系统的,黄干想掐断他就掐断他,连根毛都不会让他们接触到。
也就是有李学武在这,互相都有个合作的基础和关系,所以那道铁门里的东西还都是他们的。
这个世界上有人装傻,但没有人真的会去做傻事。
即便是吴有庆有了别的想法,他也不敢拿李学武和黄干扯皮子。
不是一个系统的,还特么得顾忌两人背后那一大堆的关系,他有几个胆子。
李学武看着钢铁学院的保卫,想的却是吴有庆会不会有事。
他判断着,正因为吴有庆没有特殊想法,所以才会在大哥的事情上伸不上手,使不上力。
从追了自己的那台摩托车李学武就能看出,吴有庆的保卫处应该是出问题了。
至少韩建昆在他们学校大门值班室里“问了路”,一晚上了,吴有庆都没有来电话,那就说明他的保卫处失控了。
李学武现在只能等,等李丛云的电话,或者吴有庆的电话。
车到了教学楼,李学武下车前跟司机交代了等自己。
司机倒是稳当的很,李学武也是很满意,迈步进了教学楼。
这边倒是很热闹,比校园里热闹。
三楼,李学武按照韩老师给的考场信息找到了教室。
教室拐角处,韩殊正在同一位“很秃然”的男同志说着话,见着李学武从走廊过来,便招了招手。
李学武在走廊上一众年轻人异样的目光中走到了韩殊的面前。
“老师”
先是同韩殊微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同打量着自己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给你介绍一下”
韩殊示意了中年男人道:“这是咱们学校的裴副校长,专门在这等你的”。
“裴校长好”
李学武笑着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主动打招呼道:“蒙您错爱,不胜感激”。
“你韩老师客气呢”
裴大宇笑着同李学武握了握手,随后说道:“你是咱们系统的优秀青年干部,在咱们学校进修,又是给咱们学校做出过实际贡献,我来见你自然是应该的”。
说完看向了韩殊,道:“咱们学校的学生获得劳模奖章的,李学武同志还是头一个吧”。
“是”
韩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把满意的目光看向了李学武。
李学武好像也听明白了裴大宇话里的意思,笑着客气道:“些许成绩,不值一提”。
“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嘛”
李学武没有被裴大宇的话影响了心智,几句客气和表扬,还不至于让他失了本心。
“我倒是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在学校里多学习,多跟诸位老师请教学问”。
“难得啊”
裴大宇微笑着感慨道:“年纪虽小,但心思通明,难得的青年才俊啊”。
“您厚爱了”
韩殊站在一旁笑着客气道:“即便是木秀于林,也需多些风雨,切莫伤仲永,揠苗助长啊”。
“哈哈哈~”
裴大宇笑着道:“我想不会,至少在李学武同志的身上我看不到一点骄傲的情绪”。
说完转头看向韩殊道:“你们师生情谊深厚,倒是要多些关心,多些帮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谢谢裴老师”
李学武听着裴大宇话里关于自己的称呼,也是变换了对他的称呼。
在作别时,也是握手致意,目送着他下了楼。
能被裴大宇称呼为同志,就能看出其本身也没有拿李学武当一名普通的大学生看待。
韩殊所说的,裴大宇专程在这等他,有些夸张,但也是事实。
李学武暂时还看不出他有什么目的,不过有韩殊在这,他也不怕对方有什么想法。
韩殊看着李学武深邃的目光,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提醒道:“是代表了学校的态度,你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
李学武看向韩殊微笑道:“有您在这,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依着您的安排就是了”。
“呵呵,要是依着我,恐怕你又要增添诸多烦恼了”
韩殊轻笑了一声,随后看向了窗外,道:“我在这边,总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你自己也多想想,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
说完又看了李学武一眼,道:“既然他都说了,有什么需要的提,你也别客气”。
“我看着像是客气的样嘛?”
李学武微微一笑,随后示意了教室里,道:“我去考试了”。
韩殊也是满脸微笑地看着李学武迈步走进了教室,一样的自信从容。
上午有两场考试,一次性考完,许是怕时间久了,形势再有变化,钢铁学院这边也是紧着把要紧的事完成。
至于考完试是放假还是把学生们都安排下去实习就不得而知了。
似是这边的大学生要比综合学校里的学生要有更多的实习机会。
包括在学校的工厂、农村、外面的工厂、相关的机关单位等等,看情况分配实习。
似是钢铁学院这种专业院校的设置有点儿类似于后世的专科院校,大专或者中专,更强调学以致用,理论结合实践的思路。
李学武学的是管理学,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也没人通知他去哪儿实习,估计是韩殊给他处理了。
现在他在校领导那边出了名,更不用承担普通学生的责任了。
似是这种一学期不来,只是考试来的学生,估计全校也仅仅就他一个。
不过这一次看样子就连学校里的领导都开始关注他,并且默认了他的这种“肆意妄为”。
没办法,李学武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特殊,而李学武身上的光环也给予了他在一些事情上的特权。
从他走进教室,班级里同学们的目光便都看向了李学武。
刚才在门口,大家都看见李学武同系主任,同副校长握手谈笑来着,可没有人再错把他当成学生了。
虽然看着还是很年轻,还是跟去年一样的潇洒,但任是谁也不会傻到认为能跟校领导谈笑风生的人会是普通人。
即便是这个人走进了教室,往考生的座位上坐了,大家依旧是不敢想他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只有班级里的班干部,在做组织工作的时候看到过李学武的名字,可也仅仅是个名字,没有其他的内容。
但有心人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校图书馆增添的那些新书,备印上都有李学武捐赠字样。
而在人文科目里,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悄然出现在了书架上,作者的名字正是那些图书捐赠者的名字,也同班级里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学名字是一样的。
如果说是同名同姓,也是有可能的,但班级里的这位同学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一些。
一整个学期见不着,不仅没有被退学,还能按时参加期末考试。
这一次更是见着他同系里韩主任微笑致意,跟学校里的副校长握手交谈。
有些人已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般,大眼睛瞪着李学武,嘴也是不由得张的老大。
班级里的花名册是看不见信息的,图书馆捐赠图书也是看不见具体介绍的,只有那本书,《犯罪心理学》上有关于作者的详细介绍。
而正是有些人的好奇心,翻看了那本在图书馆里并不太受欢迎的书,了解了这个叫李学武的人到底是谁。
结合这位神秘同学的穿着和气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自己的同学竟然是……
我的天啊!
两场考试,六张卷纸,涵盖了这一学期管理学科应该懂的知识。
李学武仔细审阅了一下卷纸上的考题,却是题目不多,但主观题特别的多。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更侧重培养学生个人的思想和能力。
相比于后世的那种“八股文”考试,李学武觉得现在的这种更能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锻炼学生的思考能力。
学校更应该是一个启动机的角色,而不应该是印刷机,老师也更应该是启发学生思考的角色,而不是权威者,说啥就是啥的角色。
学校里出来的学生更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事物性质的能力,而不是工厂里出来的零件,千篇一律。
教育,从“你要学什么”变成了“我要你学什么”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退步。
且看大学生这一名词被后世各种堕落现象所污浊便知这种退步是多么的严重。
可悲的是,就连有颜色的群体都能贴大学生的标签了,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如若还坚持李学武现在所处的教育,怕不是大师也能多出几个,不至于让卖茶叶蛋的同造火箭的相比了。
李学武倒是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教育模式,至少考试是很简单的。
对他来说,客观题反而是弱项,即便是在家、在单位抽出时间来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可那也仅仅是工作时间之余的努力。
但在主观题上,李学武的思想能力,看待问题的角度与方向,可不是这些象牙塔里的学生能媲美的。
估计阅卷老师也会惊讶于这篇考卷的“另类吧”。
好在大学里的期末考试是明阅,他的考卷估计会被韩殊直接抽出去单独判定。
上次他的成绩就将将及格,被韩老师教育了好长时间。
这一次,估计李学武的成绩依旧是一般,至少他没有在课堂上跟老师学到什么。
如果都像是李学武这般,在家自学的话,那还要学校里的老师干啥,还要学校干啥。
两场考试中间休息的时候,李学武没有理会同学们关注的目光,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点了一根烟。
他的这种行为更加的惹人注目,白色短袖衬衫,笔挺修身的黑色裤子,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跟周围同学的穿着格格不入。
再看他敢在走廊上抽烟,且抽的还是大前门,点火用的还是打火机……
如此种种,这人在走廊上就如鹤立鸡群一般的醒目。
李学武没管这些,抽烟是为了缓解神经,也是便于他思考问题。
包括考试前裴大宇的接触,包括韩老师的话。
“同学,又见面了”
李学武正在想着,身边却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一转头,却是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
这青年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我同学啊,就是太难见面了”。
说着话,见李学武打量着他,不由得尴尬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就是上次……”
“周同学是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这次没有拿我当老师?”
“呵呵,你还真记得”
周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可也记得你呢,咋还能犯这种错误”。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香烟,对着他示意了一下,问道:“抽嘛?”
“抽,这次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周书生也比去年成熟的多了,至少见着李学武让烟没有再拒绝,也没有再说不敢抽这么贵的烟那种话。
拿着李学武的打火机点了烟,使劲抽了一口,随后才笑着道:“这大前门的味道有点儿冲啊”。
“还行,提神”
李学武抿着嘴笑了笑,伸手在窗外弹了弹烟灰。
周书生站在李学武身边一起吞云吐雾的,同时也在打量着李学武。
“你已经上班了?”
“嗯”
李学武点了点头,眼睛继续看着窗外,回答周书生的话也是特别的简短。
周书生却是不以为意,抽着烟问道:“我在图书馆里看见你的名字了,还有你的书”。
“是嘛”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转头看向周书生问道:“怎么样?给点儿建议?”
“呵呵,您净说笑”
周书生轻笑着说道:“您是能出书的能人,我哪敢给您提建议”。
“就是您那书,我都看的不大懂的”
说到这,周书生顿了一下,看向李学武继续问道:“您是学心理学的?”
“不是,也是朋友指导的”
李学武跟他倒是没藏着掖着,随口解释道:“我是搞保卫和工安工作的,需要这个,便研究了一下”。
“很专业了”
周书生点点头,赞叹地说道:“虽然我看不大明白,但从事相关专业的人一定很需要,尤其是在工作中”。
“嗯,你呢?”
李学武再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青年,问道:“学马列的,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哪有什么想法”
周书生倒是很谦虚,笑着道:“先把老师教的学明白了再说吧,可跟您比不得,我这半桶水就不晃荡了”。
李学武微微一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考完了第二场考试,李学武没有时间提前交卷,压着铃声把最后一个字写完。
等给老师交了卷,走出考场后,顿时觉得轻松好多,就连这一阵背负的压力好像都得到了释放。
难道考试也跟大保健有一样的作用?
随着考试结束的同学们一起下了楼,出楼门的时候见着司机正站在指挥车边上等着自己。
司机也是正在寻找李学武的身影,见着处长走出来便招了招手。
李学武并没有张扬,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看见他了。
待他走到车前时,司机已经给他打开了车门子。
“谢谢,我自己来吧”
跟司机说了一声,李学武便上了指挥车,拉着车门子便关上了。
司机也没在意处长的态度,小跑着上了驾驶室,指挥车便在一众好奇的目光中往校外开去。
“那是谁啊?”
“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跟他一起抽烟来着嘛,怎么会不知道?”
“我就是抽了一根烟,又不是做了户籍调查”
周书生看了同学一眼,道:“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打听这个干啥?”
他的同学却是好奇心作祟,挑着眉毛问道:“书生,你不会是知道些什么,想吃独食吧?”
又有同学凑过来说道:“考试前我可都看见了,他跟系里韩主任是认识的,跟咱们裴校长还握手呢”。
“书生,你这样可不好……”
……
众人七嘴八舌的,眼瞅着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周书生也是烦了,瞪着眼睛道:“想问的话刚才他在这你们怎么不去问?”
“我跟他就是一根烟的交情,别的什么真的不知道”
解释完,周书生示意了食堂方向道:“快快,我得去吃饭了,早就饿了”。
“哎!哎~”
众人见着周书生逃跑似的离开,更觉得这件事蹊跷,一定是什么厉害人物,周书生想着一个人攀交情呢。
而似是周书生这般,知道李学武身份的,没有去跟李学武打招呼的,见着周书生如此作为,或是撇嘴,或是满眼轻笑。
谁说纯洁的象牙塔里就都是平安喜乐的?
指挥车一进轧钢厂的大门,便被门岗挥手叫停了,有值班长小跑着过来,凑近车窗跟李学武汇报了什么。
待指挥车回到办公区,保卫楼下,李学武便见着主办公楼楼门口停着好些小轿车和吉普车。
看车牌子就不是厂里的,要是厂里的,也不会往楼门口停车。
他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在门口驻足,迈步便进了保卫楼。
这边,许是看见了他的指挥车进门,于德才已经在三楼的楼梯口等着他了。
“处长,上面派了工作组下来,说是调查轧钢厂最近一段时期的工作……”
于德才的语速很快,跟着李学武一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说着厂里一上午发生的事。
沙器之不在,这些内容都是李学武需要了解的,给李学武安排临时秘书,李学武又不同意,只能是他亲自上场了。
将工作组的情况汇报结束,到了李学武办公室门口,于德才又汇报了一个情况:“处长,华清那边来人了,就在您办公室,徐主任陪同着”。
“我知道了”
李学武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沙发上正在坐着喝茶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李处长,你回来了”
徐斯年笑着站起身,眼睛的余光则是看向了兴师问罪、来者不善的华清工作组的人。
李学武冲着徐斯年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包递给了跟进来的于德才,冲着徐斯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而后把目光看向了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的那位在华清办公室接大哥时见过面的周主任。
“李处长,这是华清工作组的周主任,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徐斯年可是没敢就坐下,眼神微动,跟李学武介绍了一下沙发上坐着的人。
李学武也是没坐下,听了徐斯年的介绍点了点头,道:“昨天见过面的”。
“李处长记得就好”
周主任眯着眼睛看向李学武,同时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语气阴柔地说道:“那,想必我来这的目的,李处长也是知道了吧?”
“不知道”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冲着于德才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自己则是迈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随后冲着周主任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有什么事说就是了,不用藏头露尾的”。
说完,也不顾徐斯年紧张的表情,和这位周主任犀利的目光,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随着李学武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这位周主任也知道,用犀利的眼神是打败不了李学武的,只能开口说话。
“那就请李处长解释一下昨天您的所作所为吧”
周主任微微昂头,看了轧钢厂办公室主任徐斯年一眼,语气轻蔑地说道:“一个轧钢厂保卫处负责人,竟然冒充西城工安,从我们学校把人带走,还敢动手打人”。
“您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嘛?”
徐斯年见这位周主任看向他,不由得苦笑出来,心道:你看我干啥!又不是我干的,再说了,你可真是少见多怪,这事在李学武这好像不大稀奇。
李学武这边见着他这么说,却是挑了挑眉毛,问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
“你!”
这位周主任也是头一次见着副处级干部耍无赖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学武道:“李副处长,您不会敢做不敢当吧?”
“这话您可想好了再说”
李学武身子前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您亲耳听见我跟您说我是西城工安了?”
“……”
周主任语塞,这是学生干事跟他说的,说是李学武还给他看了证件。
可要说真看没看见李学武是哪儿的人,亲耳听见李学武说是哪的,他还真不敢较这个真儿,毕竟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呢。
叫那些学生来对质就是个笑话,谁会听信这个。
而李学武这边抽了一口烟,看着周主任问道:“我去学校接我大哥下班,这好像没什么过错吧?”
“还是……”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着这位周主任问道:“你们想扣押我大哥做什么?”
“你不要信口雌黄!”
周主任用手拍了拍沙发扶手,指着李学武说道:“李学文是我们学校的干部,是我们学校的教员,我作为工作组成员,就有权利留置他,处理他”。
“哦,那如果不是呢?”
李学武在周主任愣神的一瞬间好笑地问道:“如果我大哥不是学校里的教员呢?”
“什么?!”
周主任也是没听懂李学武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一件很严肃的问题”。
“徐主任”
跟李学武说完,周主任又转头看向了徐斯年,道:“我看你们轧钢厂也有工作组下来了吧,如果不行我就去工作组反应问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