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争风吃醋这种事,虽然不是少年人的专属,但却是在这个时间段里最容易发生的。
少年慕艾,这是人的天性。
“赵言煦你也会这个?”
“素描嘛,谁不会呀。”看着陈悦的目光被这句话吸引过来,赵言煦有些小雀跃。
作为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孩子,他母亲在小时候就给他报了好几个兴趣班。
其中就包括绘画。
虽然以前感觉很折磨,但此刻赵言煦却突然发现是真香啊。
没白遭罪。
陈悦点点头,没在搭话。
她有点不太喜欢这个赵言煦,话里话外总是像只孔雀一样展示着自己。
碍于郑娣的面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当没看见。
眼不见心不烦。
看着陈悦的样子赵言煦讪讪一笑,朝张延丰走去。
“嘿,哥们,你这些东西我能不能用一下,我想自己画。”
走上前来,赵言煦打了个招呼,给张延丰递了一根烟。
“谢谢,我不抽烟。”张延丰摆摆手,“你随便用。”
“谢了哥们!”赵言煦道了声谢,走到摊子上准备动笔的时候,有些傻眼了。
“哥们你这怎么都是毛笔,没有铅笔吗?”
见状张延丰也知道了怎么回事,说道:“本来就是写大字的,没有准备铅笔,你要画什么,要不还是我来吧?”
赵言煦抬头看了一眼陈悦,勉强道:“没事,毛笔也可以,我自己来就行。”
在心仪的姑娘面前,不行也要行啊。
而少年人的可爱之处,就在这里。
多少上了年纪的人在回忆的时候,经常会说道:“虽然没有成功,但当年我也曾鼓起勇气过。”
勇于追求美好,这是值得夸赞的。
顺着目光望去,张延丰看到在人群中的陈悦,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陈悦也似乎感到有人在看她,扭头望去,四目相对,二人都微笑点头示意。
“算了,不画了。”
明明凉风习习,赵言煦脸上的汗滴却是不停的滑落。
终于,一把把纸张揉成一团,抛在了一边。
走到陈悦身边,勉强笑道:“毛笔用不习惯,改天我用铅笔给你画一个。”
“是啊悦悦,我跟你说,小煦画的可好了,比这个张延丰强得多。”一旁的郑娣帮忙打着圆场。
而一旁的张延丰不乐意了。
说归说,带上我干什么?
捧一踩一这种事让他有点不能接受。
尤其他还是被踩的那一个。
“记得你说过你叫陈悦。说起来咱们今天也是第二次见面了,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要不我给你画一幅画送给你吧。”
“可以啊!”无视旁边两人的表情,陈悦欣然答应。
从晚上赵言煦被郑娣叫过来之后,就在她耳边不停的说好话,让她的心里有些烦躁。
本来作为好朋友,想给她介绍个对象无可厚非,但她却很难接受郑娣的这种做法。
似乎她是非赵言煦不可了?
张延丰微微一笑,仔细的盯着陈悦打量了一会,直到看的陈悦有些不自在才收回目光。
低头,执笔,蘸墨。
慢慢的,在纸上勾勒出陈悦的样貌。
过了一会,张延丰把笔放下了。
拿起纸张,轻吹了口气,很是满意。
“不是很好,还请见谅。”把画递给陈悦,张延丰轻笑道。
“很不错了。”
纵使心情不好,可当真的看到画的时候,陈悦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墨痕勾勒,一个娇俏少女的形象跃然于纸上。
“谢谢你的礼物,我会找机会还你的。”小心翼翼的把画卷好,陈悦认真的说道。
轻瞥了一眼陈悦身边两个表情不太好的男女,张延丰笑着摇头。
“还就不用了,不用那么客气。”
“悦悦,走吧。回头让小煦也给你画一个。”郑娣拉着陈悦的胳膊,冲着张延丰。
“他练的是国画,小煦练的是西画,小煦就是没有趁手的工具而已。”
赵言煦连忙点头。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要说两句了。”张延丰心里也是生了几分气。
你追你的姑娘,非要踩着我是不?
“不管西画还是国画,素描都是基础。”
“或者说,素描是任何绘画的基础。”
赵言煦有些忍不住了:“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国画还需要素描?”
“当然!”
“我这里说的素描,是对素描的理解。”
“简单来讲,素描就是画面的黑白灰层次和关系。
不只是国画,油画水彩乃至设计雕塑,都要用到我们对素描的理解。”
“而你说的国画。”张延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里面对于层次要求可是很高的啊。”
“人物的立体,山水的意境,都在寥寥几笔之间,这都是对于素描基础的理解。”
“当然,在古时候没有素描这个说话,这是近代西方传过来的。但是在古时候,那些画家对于作画时空间的把握,意境的构造,就是如今的素描,不过换了个名称而已。”
顿了顿,张延丰看向郑娣,“要不我找个铅笔?这个好找,也要给人家一个表现得机会嘛。”
“嘿,小伙子,我这有。”
“儿子,你书包里不是有吗?快拿给哥哥用。”
“.....”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那更是来劲。
听着周围的起哄着,郑娣莫名的看到熟悉,于是带着询问的眼光看着表弟赵言煦。
赵言煦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他虽然水准不太行,但不是傻。
看着表弟的神情,郑娣略带哀求的拉了拉陈悦的手臂。
陈悦明白什么意思。
沉默少许,冲着张延丰笑道:“今天谢谢你的礼物了,我们还要再去逛逛,你先忙。”
张延丰笑着点点头。
他对陈悦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在三人转身刚走两步,陈悦却突然转身,咬着嘴唇:“那个,对不起。阿娣说话可能有些不经过大脑,但她人不坏。”
张延丰哑然一笑。
他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他不是!
些许小事,转头便忘。
他可以对灯发誓。
“擦,怎么灯灭了?停电了?”
“乡里也没说今天要停电啊。”
“快,赶紧检查线路!”
脸色木然间,张延丰抬头望天。
恍然发现今晚月色甚明。
突然停电,张延丰也心生归意。
跟于老师聊了两句,告个别,就自行离去了。
“怎么样,今晚庙会热不热闹?”
虽是九点多,老船夫却还在岸边。
“热闹。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张延丰笑着说道,“倒是您,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今天庙会人多,老头子我就多等一会。不然我睡了你们就要绕远路了。”
张张延丰默然。
借着月光,老船夫的脸上似乎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