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门外,长安低唤,打断了床上二人的谈话。 云翎高声道,“何事?” 听出是云翎的声音,门外突然安静下来,云翎穿衣下地打开了门。 月色下长安一脸忐忑,殿内程厉之朗声吩咐。 “皇后问话尽管回就是,朕听着呢。” “回皇上皇后,白妃跪求皇上收回成命整整三日,适才晕倒抬回玉芙宫醒来又要跪,太医说白妃再如此下去性命不保,可白妃却说,武死战,文死谏,虽是一介女流也不能眼看着皇上毁了大彻基业,所以……” “所以什么……”程厉之打断长安,语气里带了愠怒,“朕做事岂容他人置喙,白妃愿意寻死只管让她死去。” 云翎才回宫,哪里知道其中缘由,拉了长安了解情况。 长安打量云翎并未往心里去,量来说了也不会再同从前般吃醋发飙,道。 “皇上遣散六宫,白妃娘娘宁死也不出宫,和皇上扛了三天,跪得命都快没了。” 云翎暗忖,白流霜是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性子,上一世林采曦做了太后,白流霜因与世无争的性格被林采曦利用做了收买人心的工具成了太妃,怎么这一世反倒如此执着起来? “本宫去瞧瞧……”云翎说着就要出门。 “回来!”程厉之不许,摆手叫云翎。 反正话都传到了,至于皇上如何决断那就是皇上的事了,长安躬身告退,关上门溜了。 云翎走回床前,道,“皇上不管难道还不许臣妾去?” “去做什么?”程厉之伸手一把拉过云翎拽倒床上,不满道,“翎儿才回来,不说多陪陪朕,怎么反倒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怎么不相干,那不都是皇上挑中的女人嘛。” 程厉之就喜欢看云翎吃醋,以前他觉得烦,如今却宝贝得紧。 “白家虽是一介清流,但在大彻颇得民心,当年先皇为了稳固朝局钦点了她,朕能如何,不过是放在身边当个摆设罢了。” “可臣妾怎么听说皇上在臣妾平定扶南战乱时与白妃颇有些情投意合。” 当时云翎得胜后应召还朝,因为急着去见程厉之偷偷先一步回了帝都,谁知去见程厉之却听闻程厉之竟招了白流霜入宫。 大彻的规矩是女子十岁可过门,十六岁方可成婚,所以程厉之十一岁登基,云翎却不可入宫为后,身份依然是太子妃,直到十六岁才按制封后入宫,当时听闻此事便直接闯入宫中,正与白流霜下棋的程厉之惊喜不已,跳起来抱住云翎早忘了白流霜就在旁边看着,所以云翎再没因白流霜生过气。 如今旧事重提,云翎深觉白流霜行为古怪。 “当年朕只是欣赏她那性子,再加上白流霜下棋从不故意让着朕,厮杀起来甚为有趣,但若她想依仗此事赖在宫中不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皇上舍得?”云翎故意逗趣程厉之。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朕眼里心里只有翎儿,旁人且让她跪着去吧。” “皇上可以不管但臣妾却不能……” 云翎拿开程厉之揽住纤腰的手道。 “若她真因此跪死了,臣妾这毒后的名头怕是一辈子都摘不掉了。” “翎儿说的有理,如此,朕去瞧瞧。” 程厉之将云翎压倒床上又是一番温存,起身命长安入内伺候穿衣。 穿戴整齐后,程厉之向云翎道。 “你且先睡会儿,朕去去就回。” 云翎裹着被子目送程厉之出门暗忖,自从自己回宫,程厉之半句都不提遣散六宫之事,连在她面前邀功的心思都没有,做事还是那般独断专行从不解释,难不成林铎与桂晏的事另有隐情?那会不会白流霜此举也别有深意? 想着,云翎起床穿衣,悄无声息地出了未央宫直奔玉芙宫。 “臣妾自小熟读《女德》只知从一而终,岂能入宫为妃后又跑去宫外另嫁他人,臣妾宁死也不出宫,求皇上成全。” 程厉之立于白流霜面前面色阴沉,垂眸看着跪在面前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死掉的白流霜一言不发。 “皇上!”白流霜抓住程厉之袍裾啜泣道,“皇后无德致使后宫争斗不休,皇上遣散六宫实非明智之举,废后才是治本,还请皇上明鉴。” “大胆!”程厉之喝道,“居然敢同朕提废后,来人,拖下去杖毙。” 白流霜在宫中颇有人缘,程厉之一声令下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求程厉之饶了白妃。 “皇上!”白流霜在一片哀求声道,“臣妾不怕死,但臣妾却怕先皇辛苦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难道皇上没有听说,民间早已传遍皇后实乃毒后,害死太后逼疯贵妃,驱忠臣于庙堂,迫良将去戍边,挑拨皇上与太子的父子之情,就连逍遥不问世事的闲王都死在了她的毒计之下,更无事生非造谣皇上身世,说什么江湖门主才是遗落民间的真龙天子,如此心思歹毒之人皇上岂可再留在身边?” “住口!”程厉之抬脚踹倒白流霜,一字一句自牙缝里挤出,“白家向来以清流自居,如何却出了你这等是非不分肆意抹黑之人,若今日朕不处决了你,日后岂非人人皆可上行下效任意诽谤。” 有太监上来抬起白流霜摁趴在刑凳上,拿布堵住嘴高举刑杖就要落下。 云翎隐在一旁看到此处,现身唤道,“皇上……” 听到是云翎的声音,程厉之回头。 “皇上真要打死如此忠心耿耿的白妃岂非成了昏君?” “怎么?”程厉之凤眸微眯,“皇后是想替白妃求情?” 云翎扫了眼满眼恨意瞪视她的白流霜道,“非也。” 缓步走到白流霜面前,云翎手捻白流霜肩头一缕秀发把玩着道。 “本宫来时一路都在想,为何白妃如此与世无争之人非要在此时触皇上的霉头,及至适才听了白妃一番忠言才知道,真正的高手就在这玉芙宫中。” 程厉之闻言打量云翎道,“皇后此言何意?” 云翎猛地收手,被扯住头发的白流霜被迫仰起头。 一手扯住白流霜头发一手连点立于角落暗处的二人,云翎道。 “白妃娘娘且同本宫说说,这二人为何会在此地?” 被点名的白兰因大惊失色,她已易容为何云翎还会轻而易举地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