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易水居时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叶知秋便接着道:“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哪位白衣公子在,他说他是易水居的主人,后来又说梅公子是他的朋友……”
不等叶知秋说完,傲雪就有些恶狠狠的道:“呸,他们俩都一样,臭味相投,最是蔫儿坏的人了,那人叫许如清,他才不会开什么酒楼呢。”
像是想到什么,傲雪眼神中带了些怒气。
“许如清。”叶知秋又重复一遍。
她只觉得的,不管是梅傲寒还是那个许如清,都是怪人。
“对啊,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梅傲寒说他在这里,我才不过来呢。结果现在好了,我过来了,他却跑了,你相公又是那样的情况,我走都走不了。他那人最讨厌了,总是躲着我,我又不会将他吃了……”傲雪似乎有些醉了,絮絮叨叨的说着。
也难怪,她从坐下来之后,杯子里的酒就没有少过,别说是傲雪了,便是叶知秋,总是闻着这酒香,都觉得有些微醺了。
也不知这是什么酒。
“傲雪姑娘喝的什么酒?”叶知秋将话题岔开。
这酒酒香清冽,沁人心脾,只是闻久了,便是不喝,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这个啊。”傲雪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酒杯,粲然一笑道:“这酒没有名字,它是用折雪山上的雪水,伴着折雪山庄的白眉酿成的。”
出了易水居,别处再也寻不到这酒了。
叶知秋微微皱了下眉头。折雪山庄,她似乎听周二提起过,周二好像说过想去那里来着,也不知他如今能不能喝酒,便是去不了折雪山庄,喝一杯哪里产的酒也是好的。
二爷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她在心里默念。
“为什么要躲着我啊。”傲雪又开始喃喃自语。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傲雪的双颊泛着酡红,眼波流转,顾盼间皆是风情。虽不知她和那个许如清之间又怎样的故事,但是叶知秋却觉得,两人有些般配。
“傲雪姑娘,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叶知秋好心提醒道,但是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可不敢去夺傲雪的酒杯,梅傲寒跟鬼魅似的,谁知道他妹妹是不是也会武功。
“喝醉了好啊,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傲雪忽的倒了一杯酒递到叶知秋面前。
叶知秋自然不会去接,如今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晚上又还要守着周二,她哪里敢喝酒。
正想再说些什么劝傲雪回去,房门忽的被推了开来,门口站着一袭红衣,正是梅傲寒。一见他,叶知秋就有些紧张起来。
她实在是害怕梅傲寒,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赢。
“谁让你喝酒的。”他皱着眉头,快步上前夺下傲雪手中的杯子。
傲雪想要同他抢,只是一伸手,就被梅傲寒钳制住了。
“你还我的酒,谁要你管,谁让你放许如清走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他,你还不肯帮我。”傲雪说着,就小声的哭了起来。
叶知秋觉得有些尴尬,人家兄妹间的事,她不应该留在这里掺和的。
“我先出去了。”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她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得身后的傲雪又喊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她,就因为她跟舒姐姐有几分相似……”
剩下的话傲雪没有说出口,似是被捂住了嘴巴,叶知秋听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多做停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离开了屋子,然后回了周二在的那间房。
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更何况还是关于梅傲寒的事,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想起来找她的麻烦了。
周二是在当天夜里醒过来的,他睁开眼,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上似乎被什么压着,垂了眸子望去,就见叶知秋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手还被她握着。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借着月光,他勉强能看清叶知秋的脸,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边上,似乎是哭过,脸上还有泪痕。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吃饭,然后听到她嗔怪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后来就失去意识了,这一睡,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他的手有些发麻,只是被她握着,见她睡着了还皱着眉,周二也不忍心吵醒她,于是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静静地打量着趴在床边睡着的人。
平日里也是个聪慧的,怎的一到这种事就这样蠢,上次她也是趴在床边睡着了。这床又不是不够大,她就不能好好的躺在床上?
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周二认出这是易水居自己泡药浴的那间房,想来她是到易水居求助来了。
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小姑娘脸上,周二却发现,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了,此时正有些痴痴的看着自己。
他冲她莞尔道:“岁岁。”
极轻的声音,她趴在那里,睁着一双杏眼,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可怜又可爱,他怕自己声音大些,就会将她吓哭。
小姑娘并没有回答,反倒是忽的伸出手来,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周二吃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疼吗?”她忽的开口问道,声比他的还要沙哑,倒像是她才是病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道:“不疼。”
口是心非。
只见小姑娘眼中的泪水忽的就掉了下来,她嘴唇动了动,周二隐约听见她在说:“不疼,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