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白芷刚站定，就忙开口道，她皱着眉，好似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一般。

不等她说完，门又被推开来，屋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岁岁。”

叶知秋和季青语同时站了起来，两人一样的紧张，只是原因各不相同。

叶知秋没想到周林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如今季青语又在，她觉得有些难为情，季青语则是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跟周林霁接触过，赤王在她心中还是个英雄，她自然会紧张。

“你怎么来了。”叶知秋撇下季青语，忙迎上前去。

正想提醒周林霁有其他的人在，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却又听得周林霁道：“我来看看岁岁……”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来，叶知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如今季青语还在，叶知秋怕周林霁跟往常一样，又说出些什么让人脸红的话来。她狠狠的剜了周林霁两眼，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看在季青语还在的份上，收敛一些。

“噗嗤。”那头季青语笑出声来。

往常在她面前，叶知秋一直是大姐姐的模样，十分的温柔乖顺，何曾像现在这般顽皮。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知秋忙松开自己捂着周林霁的手，又恢复往常十分温婉的模样。

“那个……这个……”叶知秋站在周林霁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见过王爷。”季青语突然对着周林霁行了一个礼，十分恭敬的。

在她心里，赤王是楚缙的保护神，是令人敬畏的大英雄。

“免礼吧。”周林霁的这句话虽不带什么感情，但是却是比往常柔和不少。叶知秋还愣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周林霁拉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

“看来我今儿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时候也不早了，叶姐姐，我就先回去了。”季青语仍旧是十分俏皮的模样，有叶知秋在，她倒是不担心赤王会说自己没规矩。

一听这话，叶知秋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她的手却还被周林霁握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林霁就先开了口。

“的确是留不得了。”他看着被自己握住的叶知秋的手，似笑非笑的道。

季青语脸色微微变了变，不是很明白周林霁这句话的意思。

“胡说什么呢。”叶知秋甩开周林霁的手，又往前两步对季青语道：“你别理他，你不是刚刚才让芥子去给你做好吃的吗，怎么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见到周林霁她固然欢喜，但是对季青语，叶知秋也有许多想问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默许季青语留下来的。如今周林霁一来，季青语就要走，显得好像她跟周林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这不碍事的，反正我如今也解禁了，明日我再来找叶姐姐就是了。”季青语笑着推辞。她又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赤王都说话了，她再留下来岂不是讨人嫌。

虽然叶知秋百般挽留，但是季青语打定主意要离开，外头又已经黑尽了，叶知秋不放心，只好让周林霁派个人护送季青语回去。

叶知秋将季青语送出垂花门，折回来的时候，见周林霁仍旧坐在桌前，只是手上却拿着那根还没完工的木雕在看着，叶知秋进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你怎的乱动我的东西。”叶知秋娇声嗔怪道，她快步来到周林霁面前，怕弄坏那木雕，不敢直接去抢，只好将手伸到周林霁面前，示意他将东西还给自己。

本来是打算雕好了，下次见到周林霁的时候再给他，谁知道他先找了出来。

她装东西的篮子就摆在桌上，拿块蓝布盖着，这几日周林霁都没有来，叶知秋也就没想过要将这些收好。周林霁并没有将木雕递给叶知秋，他抬头看她，眼神好似冰封了一整个冬天的河水，面上的冰将化未化，冰面下的水却在缓缓流动，孕育着无限的生机。

“岁岁。”他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了叶知秋伸到他面前来的手，然后拉着叶知秋坐到自己膝上。最初叶知秋还是挣扎了一下，只是三日未见，她的确很想周林霁，再加上挣不开，叶知秋也就放弃了。

他搂着她的腰，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方才叶知秋送季青语出去，他见桌上摆着一个小篮子，上面还盖着块布，周林霁以为里面装的是针线，还道小姑娘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东西了，谁知道掀开来里面装着的却是这没雕好的木头，还有一些工具。

只一眼，他便看出了，那雕的，是自己。

周林霁握着叶知秋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手上起了茧子，比以前粗糙了许多，周林霁觉得欢喜又心酸。以前不是没有人偷偷递过香囊和手绢，只是他从没正眼看过。

小姑娘是最爱漂亮的了，鼻尖上一点小小的疤都不知道记了多久，如今却去做这些事，十指连心，要是不小心伤到手了，她该多痛？

“我的手是不是变得粗糙了。”叶知秋也像想到什么一般，忙将自己的手从周林霁手中抽了出来。

便是针线活，时间长了手上都会有茧子，更何况是雕木头呢，如今她的手比以前不知道糙了多少。

她小时候虽学过，不过那时候年纪小，无所畏惧，长大之后怕伤着自己的手，她就基本上就没有再碰过了。多年不碰，难免生疏，这又是件精细的活，这三天里她雕废了好几个，才有了周林霁手中的这个半成品。

“是。”周二点点头，毫不避讳的道。

虽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叶知秋心底还是有些生气的，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来哄哄自己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为了谁才变成这样的。总归是不好意思，叶知秋将自己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岁岁雕这个做什么？”周林霁又接着问道，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叶知秋的小动作让他觉得很可爱。

虽然知道叶知秋想雕些什么，但是周林霁没有想到她为何这么做，莫不是见不着自己，想得紧，所以雕个小人解解闷？那不如做幅画，这样岂不是快得多，又不伤手。

“要你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叶知秋噘着嘴不满的道。

要是周林霁刚才没有点头说是，她兴许还会好好的回答周林霁的这个问题，再跟他说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思念，可是如今她心里有气，什么都不想跟他说。

“岁岁若是想要，我请人给你雕一个就是，以后岁岁要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周林霁将她的手从袖子里拽出来，照着自己的理解劝道。

“谁想你了。”知道周林霁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叶知秋被他的这些话说的有些面热，她想站起身来，只是周林霁却先她一步，搂紧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若不是想我，岁岁雕这玩意做什么？”周林霁权当叶知秋是不好意思承认，只是她越是不好意思，他就越是想说。

“你……”本想说周林霁几句，只是转过头来，见他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叶知秋的心又软了下去，她身子亦是一软，窝进了周林霁怀里。

“我好想你啊。”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语气比身段还要软上三分。

叶知秋知道，对周林霁，还是要适当的服软的，再者，她这三天，是真的想他。

“这是送给你的，前些日子不是你生辰吗，我都没有送你什么，我女红不好，不能像人家绣香囊，只能给你做这个了。”说着，叶知秋又松开周林霁，从他怀里坐直，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很是委屈的道：“你看，我的手都成这个样子了。”

他低头去看，只见原本如削葱根一般的手指上尽是些细小的伤口，难怪刚才摸着的时候不比以前细腻。

竟是给自己的吗？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