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的花虽然没剩下多少,但是也有秋海棠苦苦支撑着。
沈雪涵喝的茶仍然是上次对云缚安说喜欢的那种,君山银针。
绿萼在旁边伺候着。
不多时,云缚安就带着笑意,欢快地出来了:
“雪涵姐姐!”
沈雪涵回神,脸上浮现笑意:“娇娇妹妹。”
“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家啦?”云缚安乖乖巧巧地坐下,“今日的茶,还合不合你胃口呀?”
沈雪涵摩挲着茶盏外壁,言辞之间有些犹豫:“娇娇,我想同你说个事情。”
瞧着沈雪涵的神色,想必不是一件小事。
“姐姐你说吧,绿萼,再上两碟牛乳糕来。”云缚安舔舔嘴唇,好久没吃糕点了。
沈雪涵咬咬牙,还是开口了:“最近,不知为何佘太师,似乎对我们家颇有意见,不知道娇娇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佘太师?
就是上次在苏府见到的人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去针对沈家呢?
明眼上,沈家二房也早就同沈家大房分开了。
“不知你上次是否参加了苏府的那场宴会?”云缚安用茶盏撇了撇浮沫,“我四哥哥回来,只怕不日就要被封职位了,陛下也知我四哥哥是养子,恐怕会当成贴心的人培养了。”
不多时,桌上就放了两碟牛乳糕,旁边还有晶莹剔透的青团和一些粽子。
“小姐,这是厨房新做出来的青团和粽子,也请小姐用一些吧?”绿萼始终记得自家小姐都爱吃些什么。
口感略苦涩的青团,和甜咸粽子。
端午的那段时间在宫里,吃也吃了,只是总归是没有那股往常的味道的。
没有自家小姐的吩咐,绿萼便下去准备晚膳了。
沈雪涵方才开口道:“我哥哥在家,不明染上了恶疾,遍寻名医,也没有一人可以解决。”
“因此,我也并未去参加那场宴会。”
云缚安剥粽子的手一顿,抬起眉眼:“你家哥哥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竟然一点声响都没传出来。”
府上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人在。
沈雪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声音压低:
“因为还不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所以我爹不许府中将此事泄露出去了,也怕是有心人想着针对沈家。”
云缚安一遍听着,将粽子咬下一口来,在脑中思虑半晌:
“沈叔叔最近可在做些什么事情?”
沈雪涵摇摇头:“朝政上的事情,我爹多是跟我哥哥商量,很少告诉我……”
“姐姐,你再想想。”云缚安又咬了一口,给沈雪涵留时间思考。
沈雪宴患了怪病,人见消瘦,只怕是厌胜之术?
白邺对此方面可是深有研究,但是云缚安不愿,白先生跋涉千里,若是因为自己的行差踏错,反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等到晚膳之时,恐怕经过花厅的人会变多,为了保险起见,云缚安起身道:“姐姐,这儿等会人多口杂的,还是去我的书房吧?”
沈雪涵点点头:“也好。”
两人起身去书房,云缚安则是遣独活去请了白邺到书房,一切决定,也该白先生自己做才是。
书房很规矩,平日里云缚安在的时候,独活会整理成云缚安习惯的模样,但是一旦云缚安离开书房,挂在表面上的东西,便都是云缚安想要表现出来的样子。
无论是养的枯萎的文竹。
还是漂亮的簪花小楷。
亦或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话本,画册。
深一层次的东西全部都被独活收起来了。
所以,沈雪涵瞧见的书房是干干净净的,很有雅致韵味的女孩子的书房。
“我想起来,过两日,我爹要陪同邺王重新去江州一趟,邺王取完重要的东西就可返京,但是我爹得待着调查完圣上安排的事情才能离开。”沈雪涵思索半天,才从和自己父亲细枝末节的地方推断出来。
云缚安挥退在书房伺候的人,她曾想过这件事,却没想到有如此严重。
只怕会牵扯到多方面的利益了。
所以才猝不及防,对沈家嫡子下手,想要延迟沈叔叔下江南的时间。
“沈叔叔是否是想要延迟下江南?”云缚安皱着眉头问道,在纸上写下一个字“延”。
沈雪涵抿抿唇:“是,大哥毕竟是我家的独子,他想等哥哥身体好一点后再离开……”
“不要延迟,邺王回京是为了给我拿账本,而沈叔叔下江南,是为了给陛下调查事情。”云缚安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如是沈叔叔真的因为沈大哥而延迟下江南,恐怕就有人伪装好一切等沈叔叔,届时再调查起事情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再者,延迟下江南,若是被有新人抓到做文章,恐怕陛下还不得不治他违抗圣旨之罪。”
白邺在门外听了好半晌,等云缚安发表完自己的一番见解后,才勾起一模糊度。
“噔噔噔——”
三下。
一个坐着四轮车的男子,他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了,但是容貌却还是与之前没有半点差距。
云缚安却觉得,白邺的精气神并没有那么足了。
并且他的头发,开始从发根变白了。
“这是我家的教书先生,姓白。”云缚安指挥了两个小厮,将白邺连同四轮车一起搬进书房。
云缚安有些责怪,虽然外面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却还是有些躁意:“先生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些时候了吧?应该早点提醒我。”
小厮躬身退出去,整个书房又只剩下了三人。
“殿下不必介意,我只是想将殿下刚才的言论听完。”白邺有些落寞,到底,云缚安并未真的将他当做老师。
只是当客人一般尊敬罢了。
云缚安有些羞赧:“只是我的一点拙见,倒是让白先生听了笑话。”
沈雪涵站起身,对白邺行了一礼:“沈府雪涵见过白先生。”
“我听说过你的兄长,沈雪宴,他是一个很出色的少年。”白邺微微颔首,“荟萃宴上见过,他那时年纪还小,我们还互相切磋过。”
沈雪涵垂眸,白先生确实谦虚,大概率是单方面的教授吧,还被先生说成互相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