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坊市中离去之后,洛寰子便带着何轩一路飞向半空,大约飞了四百多米左右,洛寰子打量四周,见除了云彩之外别无他物,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青色令牌。
青色令牌无风自动,漂浮在洛寰子的面前,他双手结印,猛地绽放出一道青光,直冲令牌而去,青光入体,下一刻,一道青色门户缓缓现于两人面前。
这道门户上泛起无数涟漪,青色灵力不断在它的上面流转,流光溢彩,绚丽无比。
洛寰子一马当先,率先走了进去。
何轩急忙跟上。
在两人都进去之后,青色门户闪烁了一下,颜色逐渐变淡,涟漪归于平静,直至消失。
刚进入青色门户,何轩便感觉自身陷入了一片无尽黑暗中,前方漆黑无比,他眨了眨眼,便想要探出神识,感应去路。
“莫要感应!”洛寰子突然叮嘱道。
何轩缩了缩脖子,急忙收起探出的神识。
旋即,洛寰子笑道:“莫急,且等片刻!”
几息之后,忽有一点青光在洛寰子的身上乍现,向一个方向涌去。
借着微光,何轩这才发现,两人竟漂浮于空中,四面八方,都是无尽黑暗,唯有前方,有一条以青光形成的道路。
他脚尖轻点,发现自己好似站在大地上一般。
“走吧!”
洛寰子轻声开口道,顺着青光大道,径直向前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通道中,何轩时不时低头看着脚下的青光,生怕它不知何时消失了。
洛寰子突然开口道:
“黄沙秘境中的沙人,多为此前参加试炼的试炼者,有的已经死去,有的未曾通过试炼,但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仍存于世!”
“且多半已然知道了秘境中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
何轩顿时傻脸:“我还没进入宗门,就已经在宗门内出名了?”
“然也!”洛寰子点了点头。
未入宗门,便已举宗为敌?
“应当……不至于吧?”何轩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洛寰子摇头:“宗门前辈,气量狭小者……并非没有。”
何轩身形一顿。
“怎么不走了?”
“我在想……现在离去,是否还来得及!”
洛寰子失笑道:“仅凭你在镌刻之术上的造诣,就不会有人因为黄沙秘境中的事情为难你,更多的,恐怕是想要收你为徒!”
“可我一介散修,且不知资质如何……”何轩有些迟疑。
事到临头,他反而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他在白云观中生活半年,大多数时间都在诵经讲课,观内传下的《白云经》,也是魔道功法,且似乎有后遗症,自身真实情况如何,何轩属实是一知半解。
之所以答应洛寰子加入长青宗,是因为何轩发现,自己仿佛在镌刻之术上,好像……似乎……大概……的确有那么一点天赋。
凭借这种天赋,想来能在长青宗混口饭吃。
何轩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在长青宗内以镌刻之术闻名,宗门提供材料,自己提供技艺,简直完美至极。
可按照洛寰子的话来说……似乎他已经被人看上了?
“资质?”
洛寰子嗤笑一声,“长青宗最看不上的,反而就是资质!”
何轩奇道:“为何?”
“长青宗治下,有凡人数十亿,就连修士,都有数十万之多,这么大的一个基数,难道你认为就没几个资质逆天的?”
“这么多……”何轩瞳孔一缩。
自临邑县出来,一路风餐露宿,且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地带。
因此,对于自身生存的地方,何轩还真就不曾了解太多。
“就这,我还是往少里说呢!”洛寰子怅然一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后又道,“资质普通又如何,宗门大把资源砸下去,就算是头猪,也能将其圈养到金丹之境!”
何轩顿生疑惑:那您为何还是筑基期?
“所以,你不用担心资质的问题。”洛寰子没注意到何轩的眼神一般,怅然一叹,“资质厉害又如何,终归不过是化作一捧黄土!”
这就涉及到一个人类难题了——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死后风光大葬?
何轩明智的略过这个问题,问道:“资质好,修行快,难道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灵修者,仅靠资源,就能硬生生堆到金丹期,然而,也仅仅只是金丹期。”洛寰子道,“你可知为何?”
何轩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不知!”
“修行三关,练气,筑基,金丹!”
“练气者,引气入体,化灵气为灵力,滋润五脏六腑,炼化丹田,滋生神识,已非常人!”
“筑基者,打下大道根基,凝出修炼凭依,算是真正明悟了自身的道途!”
“到了金丹……”
“算了,我还未曾明悟,讲的不过是井中月,雾里花罢了。”
洛寰子摇了摇头,不再多讲。
何轩脸色一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继续问道:“这和资质好坏有什么关系?”
“在你试炼之前,我就对你说过,道无涯,却有阻!”
“人都是有极限的!”
“我等灵修,吐纳天地灵气,于自身形成一个周天循环,融于自然,故而……会受到悟性、天资限制!”
何轩奇道:“这岂不是证明,越是资质高的,就越容易突破境界吗?”
“资质总有尽时!”洛寰子淡淡道,“若你无法突破筑基,你会干什么?”
“我会……”
何轩一时哑口无言。
此前他还真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仔细想想……”洛寰子的声音逐渐轻微,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好似远在天边,“你会干什么呢?”
说话的同时,洛寰子的身上,一道青光猛地绽放,迅速融于地上的青光大道,浑然一体,密不可分!
何轩立定于原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刻。
随着洛寰子低微的话语,他的眼神也逐渐朦胧起来,喃喃自语道:“若我我无法突破筑基,我会……绝望……不敢置信……愤怒……心生杀意……”
听到这里,洛寰子的眼神一暗。
难不成……
真的要错失这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