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放心,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襄阳就算给了我们,我们也守不住,荆州势颓,加上我主已死,气数已尽,这些我都知道。”
“蒯良想从郡主手上,讨要我主先前家眷以及世子。”随即蒯良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没了?”苏墨有点不理解,甚至用近乎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
“嗯。”蒯良点了点头,随后闭嘴不再言语。
现在苏墨整个人的人生观简直就要崩塌了。
“你这一套连环计,就是为了从我手上换出刘表的家眷?”
“正是。”
这个全天下第一大诸侯,现在简直下巴都要惊到地上去了。
合着你把我们坑这么惨,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那你直接说啊,你说了我还能不给你?
无语,接下来就是长达足足三分钟的无语时间,苏墨没有说话,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看着苏墨这副模样,蒯良还以为自己提出的要求有点无礼,有点过分呢。
顿时间,这个一向云淡风轻的儒士忽然表现出了一丝慌张之情。
在他看来,全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要比这件事情要重要了。
少顷,苏墨反应过来了,才微叹一口气,默默道:“准!”
然后将自己随身的令牌取下来,交给蒯良,继续道:“拿着这个令牌,去找赵云,他会放人的,刘表家眷一直在州牧府邸之中,本郡主从始至终没有动过他们。”
蒯良小心的接过令牌,然后冲苏墨抱拳,“如此,那就多谢郡主殿下了!”
这一刻,这个青衣儒士,总算才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但是与此同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头发都已经白了的男人,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苍老了不知多少岁。
随后他扭头,准备带着大军离开,苏墨却忽然叫住了他。
“救出刘表家眷之后,你们打算去向何处?”
蒯良扭头,没有想到苏墨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回答道。
“收拢残军,去交州,环境虽然差了点,但是凭蒯良之能,应该能够为公子打下这一片地方,至少以后安身立命也无碍了,蒯某也总算有脸面去见主公了!”
“荆州你不打算争了吗?”苏墨显然是十分不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继续追问。
“争了又如何?郡主和江东,如两头猛虎在旁窥伺,荆州永无宁日!就算侥幸争得了一时,难不成能守一辈子?蒯良只想公子一辈子平平安安,这样主公也可以瞑目了。”蒯良惨然一笑,整个人满是苦涩的说道。
说到底,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本郡主承诺,异度在一天,我大军永不犯交州半步!”少顷,苏墨也是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人之前的恨意,顿时间也是烟消云散。
“先生真是大风流者!”贾诩站在一旁,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他比苏墨更加能够理解蒯良处境的艰难,与他心中的那份坚毅。
这种人啊,实在是太恐怖了。
然后蒯良只是笑了笑,“不过就是一介读书人罢了,手无缚鸡之力,何来风流之处。”
随后他又扭头,对苏墨道:“看来蒯良得多活一些日子了。”
“异度若是安顿好了刘棕,何不来助我?”苏墨笑了笑,顿时之间,又起了爱才之心。
蒯良摇了摇头,没有讲话,少顷才苦涩的扭头准备离去。
苏墨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蒯良带着自己手下的所有士兵,缓缓地撤出了华容道。
事实上,他虽然拿到了刘表的州牧大印,实际上也只能掌管一些荆北的人马,加起来不过也才十几万人,而且战力都普遍参差不齐。
至于荆南地区,由于隔了一条汉江,所以山高皇帝远的,甚至连刘表都不太会去管,此刻自然也是不可能听自己调度了。
所以刚刚,其实有句话他也没说。
那便是,按照他们现在的实力,是远远不足够和苏墨一起竞争荆州的。
刘表没了,就等于整个荆州都乱了套,除了黄祖这样的老臣,还有几个会为了荆州赴汤蹈火?
所以这也是无奈的办法。
蒯良走后,到了半夜,毒雾就已经消散,苏墨也是顺利接应出来张辽了。
随后众人整顿了一下,也是准备先回襄阳而去。
蒯良到了襄阳,靠着苏墨的手令,也是成功的从赵云的手上成功的接出了刘表的家眷。
当见到公子刘棕的那一刻,这个一直以来,甚至连话都不太爱说的人,再一次泪流满面。
上一次掉眼泪,还是在刘表快咽气之前。
等到刘棕,蔡夫人等人出城的时候,苏墨带着六万多大军也是回到了襄阳。
看到苏墨那张脸,刘棕瞬间就慌了,吓得赶紧躲在蔡夫人的身后。
而蔡夫人也有点恼怒,开口道:“她为何要带兵前来?”
但是蒯良率先摇了摇头,“夫人,襄阳,荆州都不属于我们了。”
“为何?难不成你们主公死了,你们就不想抵抗了吗?他养你们一群废物吗?”
“蒯异度,你要献出荆州来博取你的荣华富贵吗?”
“干脆你把我们也一起杀了,来换你的前途好了!”
蔡夫人勃然大怒,在她看来,荆州没得只是一个州牧,没得只是一个襄阳而已。
而这些天蒯良的战绩她也有所耳闻,她还心心念念的以为蒯良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东山再起,重新夺回荆州呢。
没想到从他嘴里说出这些,顿时间,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不顾及任何颜面,指着蒯良的鼻子就开始大骂。
甚至言辞愈发激烈,骂的也是愈发难听。
而从始至终,蒯良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忍受着这位夫人的滔天怒火,甚至也没有为自己开口反驳一句。
这一切,自然也都被回来的苏墨看在眼里,甚至连贾诩此刻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哎,跟错了主公就是累啊。”苏墨扭头看向贾诩,随即像是开玩笑一般的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