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
众人忍受着饥饿,继续跟着刘会长寻找。
刘会长依然手执扇子,背着双手,不疾不徐地带着我们四处转悠,有时他会登上高处眺望,有时会俯下身子刨开雪尝一点土,有时甚至将耳朵贴在雪堆上。
他口中时不时喃喃自语地念着“三牛对马岭,不出贵人出盐井”、“两溪夹一梢、昼夜十八包”、“近河之井,水多而淡。山间之井,水少而咸”之类古怪的话语。
至于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听不懂,也不好打扰他。
就这么一直找到中午时分。
我们都快饿昏头了,众人坐在雪地里休息。
夏禧和我一人叼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一句话都不想讲。
郝安开始担忧了:“老刘,人有水没食物可以支撑七八天,现在我们已经过了三天,再找不到,我们得想办法下去了,否则绝对会饿死在山上。”
刘会长闭着眼睛,扇着扇子没回话,也不知道他在沉思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
这货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睁开眼睛,问郝安:“郝兄,刚才我们是不是见到雪山土卵蚤?”
郝安回道:“对呀!土卵蚤到处都是,它们的太小跟跳蚤一样,不能吃。”
刘会长说:“谁说要吃了!你没发现它们的肤色跟山下的有些不一样?”
郝安想了一想:“好像有点不一样,山下是褐黑色……这里的是淡红色。”
刘会长兴奋异常,猛地从地上起身,向我们招呼:“跟我来!”
他开始往之前发现土卵蚤的地方跑去。
到了那里之后。
刘会长吩咐我们:“几位,往下挖!”
我没吭声。
刘会长见状,翻了翻白眼:“我忘了,你现在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我还是自己来吧。”
讲完之后。
他将扇子塞在了裤头上,招呼郝安和夏禧陪着他挖雪。
用郝安憋宝包裹里仅剩的工具挖了好一会儿,大概有一米深,下面冻土的颜色开始出现了变化,竟然呈一种淡淡的红色。
刘会长见状,仰天哈哈大笑:“找到了!这是矿脉,下面应该是红盐矿!难怪我用之前的办法都没用!”
夏禧捏起土来尝了一下:“这也不咸啊。”
刘会长说:“陆地盐泉井都是卤水,弄出来稀释才能得到盐,而不是地上长出盐,何况这只是矿脉,不是正儿八经的盐泉所在地……你们别管了,再跟我来!”
他开始撒丫子往东边的方向跑去。
看这副样子,显然之前他经过了各种推断,确定了一个方向,但可能经过验证之后又觉得推断有误给放弃了,但这次发现红盐矿脉之后,又论证了之前的观点,所以根本不需要再找了,他已完全确定了位置。
我们跟着他跑去。
边赶边歇息。
一个小时之后。
我们转出了这处平缓的雪山坡,往下行走了六七百米左右,转过一道大拐角,来到了一处高低起伏之处,四周的雪坡像摆布着大大小小数百个蒙古包。
要不是刘会长带路。
我们压根不可能发现这里。
而在这些蒙古雪包之间,竟然有一条冰河床,不宽,大概十余米,冰面硬邦邦的。
刘会长借来了郝安的小锤子,对着冰面敲了几下,若干碎冰出现。
他捡了若干块,像给小孩子发糖一样,一人给了我们一块:“来!都来尝尝,看看什么味道。”
我放进嘴巴尝了一下。
碎冰在嘴里融化,最终化成了一口汁水,有股淡淡的咸味,像是没加多少盐的汤。
我们面面相觑。
刘会长得瑟地摇着扇子,指着四处说道:“这片雪蒙古包之地,就是兰朵雪山盐泉的核心区域!按照曲比笔记的记载,往西十余里,就是溶洞的位置!诸位,我是否吹了牛?”
我发自内心的佩服,竖起了大拇指:“刘大脑子,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行走的百科全书果然不是盖的。
难怪他能与付博士同频共振。
那个和元教授号称是人文地质环境顶级专家,跟老刘一比,黯然失色。
夏禧说:“那还聊个蛋!咱们赶紧走吧,都特么快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刘会长带着我们赶紧往西走去。
在路上我算是弄清楚了大概地势。
兰朵雪山顶非常平整,像是一个悬起的大锅盖,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蒙古包位置,处于锅盖的下方。
此番行进非常顺利。
一个小时之后。
我们来到了溶洞之前。
令人震撼的一幕情景出现在众人面前。
溶洞像是一张巨大的野兽嘴,四周凸起的岩石,挂满了坚硬、修长而晶莹剔透的冰凌,像是兽嘴长满了牙齿,在斜斜日光的照耀之下,闪着布灵布灵的光芒,非常漂亮,但又显得狰狞可怖。
我说道:“进去!”
兽嘴的入口之处,有高高的积雪,众人开始攀爬。
小竹身姿最为矫健,甩着马尾三两下就上去了。
紧接着我们也很快上去。
最搞笑的是夏禧。
这家伙估计怕摔跤,哆哆嗦嗦的往上爬,脚步经常踏空,爬一段往下溜一段,脸色腊白,腿肚子打抖。
我只得下去拉他:“连岑音都不如!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废的人!”
夏禧说:“去你大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弱点,嘲笑我干什么?!”
众人爬上了雪堆,再顺着往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溶洞。
进去之后什么感觉呢?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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