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溟朔躺在马车上正翘着二郎腿,身边的护卫也都其乐融融,一来成功将孚日铲除,拿到一场大胜,二来自家公子正带着这些人赶往海昆阁。
众所周知,海昆阁是沐北城治下规模最大,最豪华奢靡的高楼。不少外乡子弟专门来浀海镇,就是为了来这海昆阁逍遥快活。走在这羊肠小道,说着那些淫秽不堪的话语,乐此不疲。
这时,在这支队伍前方,出现了一个手持佩剑的修长身影,站在大陆中央,好不嚣张跋扈。
为首的一名甲士收起笑容,朝千墨大骂道,“前面那人眼瞎了是吗?再不滚开信不信撞死你!”
千墨将古剑横在肩上,歪着头。夜色太暗,那些人根本看不清千墨具体的模样,只是他这姿势实在有些欠揍,太招人恨了点。
看着架势应该就是冲着这支队伍来的,所以其中一名甲士赶紧朝转身到杨溟朔的马车旁,说道,“公子,前面有个人挡我们的路,看架势,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杨溟朔反问道,“多少人?”
甲士弱弱回复道,“一个人。”
杨溟朔立即破口大骂道,“一个人你他丫的在这废话!直接撞过去,他要是真想死就成全他!”
甲士诶了一声,勒马向前,大声道,“你小子有种就一直站那!”随后大声一喝,几匹战马同时起步,战马发出声声嘶鸣,马蹄声在这僻静的山野中格外响亮。
凰魅在林里挣扎起身,离千墨有些距离,车队那微弱的灯光使她看不太清具体的情况,只是依稀看见几匹战马朝千墨撞去,凰魅心中一紧,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出事啊。
千墨抽出古剑,顺势横劈而出,一道血色剑光闪耀在黑夜中,所有人只见一抹血红剑影,随后朝千墨冲撞而来的甲士便没有了声响,战马却依旧向前狂奔,直到马上的人依次倒在地上后才停下马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拦路的人,后背发凉。
还在马车内的杨溟朔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从马车上走了出来,看向黑夜中的那个身影,依稀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实在是没法看清。
离杨溟朔最近的一位覆盖着黑色面具的死士冰冷道,“此人实力很强,我看不透。我会尽力拖住他,公子找机会逃。”
杨溟朔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想带着自己这些亲信今晚赶回海昆阁逍遥去,没想到竟真遇上了麻烦事,早知道便听父亲的话好好待在孚日了。此行没有带太多人马,他心中没底,问道,“连你也没把握战胜他?”
覆甲死士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找机会逃便是了。”随后持刀向前冲去。
杨溟朔从马车上跳下,随后拉下一个普通将士,纵马朝背后逃去。
千墨冷冷一笑,迎着覆甲死士冲去。靠近队伍的千墨,身影终于出现在烛光之下。
“是你!”旁边的甲士惊呼一声,但是很快便坠落马下。这一次,千墨不再任何隐藏,血脉之力彻底爆发。今夜,在场所有人都会死!
每每压制着身体的魔族血脉,千墨总是有些不顺心,今晚毫无顾忌的释放,顿时觉得有些畅快。古剑发出微鸣,似乎也是酣畅淋漓。
覆面死士高高跃起,手中巨刃朝千墨砍去。千墨侧身依旧滑步向前,古剑再巨刃刀身上擦出火花。两人四目相望后,千墨转身凌空一斩,又是一道巨大的血红剑光呼啸而出,在场除覆甲死士外的所有人瞬间斩杀。
覆甲死士发生一点点生涩的声音,微微道,“魔……族!”
千墨嘴角上扬,古剑朝远方扔去。杨溟朔艰难侧身,改变移动轨迹后连人带马重重摔在地上,狼狈不已。
覆甲死士管不了那么多了,杨溟朔要是死了,自己也活不了,提起重刀朝千墨杀来。
千墨右手轻捻一动,古剑极速朝自己飞来,同时大步朝死士冲去,人到剑到,正面当下覆甲死士蓄力一刃,两人同时震开。
千墨大笑一声,再次朝覆甲死士杀来,两人在这山野之上,血色剑光清晰耀眼。一刀一剑在空中激烈相撞,不过两息时间,两人以不下斩出几十道剑势刀势。山林中树木的落叶被剑光震得满天飘零,在这夜晚格外凄美。
覆甲死士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刀势渐渐转化为被动,只能被迫抗下千墨快速重势的乱剑,可却不见千墨有丝毫的疲惫。
千墨每挥出一剑,眉心的雪花印记便愈发鲜红。终于,覆甲死士凌空一刀,霸道起势。千墨却丝毫不惧,同样凌空一剑正面相撞,一道巨大的灵气波动山林,覆甲死士如同断线风筝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颗树上,一颗古树径直拦腰斩断,覆甲死士同样气机全无,垂下双臂,重刀落在地上发生一声清脆的声响。
千墨转身朝倒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的杨溟朔走去,将脚边一把战刀踢向杨溟朔的前方,战刀飞速穿过,钉在杨溟朔的正前方。
杨溟朔这才转身朝向千墨,随后苦苦哀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海昆阁那晚也算有缘萍水相逢,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脏了你的刀,放过我,求求您了。”
千墨负手而立一脸玩味的朝他看去,说道,“你觉得你爹杀我的时候,我这么说他会听吗?”
杨溟朔瘫软在地,拼命磕头道,“求你了,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千墨提高音量,朝身后的那片山林喊道,“喂,这家伙怎么处理,听你的!”
凰魅靠在一颗树旁,无力说道,“千墨,今夜光靠我们回不了佛莲山。杨戎必然已经派人断了我们的退路,所有回去的路可能都已经被安插了眼线,只要我们露面,很可能会再次被他们的人盯上。”
千墨回道,“所以,让他带我们回去。”
杨溟朔冷汗直冒,衣服都逐渐湿透了,结结巴巴道,“可以可以,我能带你们穿过各个关隘,只要在我父亲势力范围内,绝对不会有人拦你们,你们可安心返回。”
千墨转身道,“愣着干嘛,上车吧。”
杨溟朔屁颠屁颠的赶紧朝马车走去。凰魅艰难的从山林中走了出来,杨溟朔看了一眼,随后立马低下头去,不敢在看,生怕千墨不高兴一刀把自己砍死。
千墨和凰魅两人坐进马车里面,杨溟朔在外面则驾车朝浀海镇方向奔去。而千墨的那柄古剑,正抵着杨溟朔的后背,只要有丝毫的不对劲,千墨便一剑先把杨溟朔给捅死。杨溟朔吓得大气不敢喘,驾马飞速朝浀海镇奔去。
已是深夜,杨溟朔的带领下一路上通行无阻,即便是有些人想要把千墨的马车拦下来时,看到杨溟朔后又都不在阻拦。这位杨戎家的大公子,他的脾气秉性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变幻莫测,一个不小心就能丢了小命。能不接触最好不要接触,这是他们这是做下属的总结的经验。就这样,马车终于是回到了凰魅麾下地界。
杨溟朔显然有点不太敢跟之前那样策马前行,畅通无阻了。支支吾吾道,“你们现在已经绝对安全了,我爹的掌控如今还到不了这里,可以让我走了吗?”
千墨收起古剑,一脚踹向杨溟朔,后者重重从马车上摔了下来。随后千墨驾马离去,杨溟朔看到马车远去后,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是捡回了一条命。
千墨驾着马车很快回到凰府,背着凰魅一路掠到书房。
这时,程空单迅速出现在千墨面前后,看到凰魅模样,立即请府上大夫为凰魅治疗,处理完这一切,这才回头向疲惫的千墨问清事情的缘由。
千墨简单给程空单将了一遍,急忙问道,“孚日战况如何?”
程空单叹息道,“伤亡惨重,而且不止孚日,小姐麾下在浀海镇的所有外围势力,在这一天之内已全部被杨戎进行清洗,不少人在都没有逃脱杨戎的剿杀,将近死去两百人。”
千墨问道,“府上这条线的,如今还剩下多少人?除去府中人员,府外驿站的人马大概还剩下多少?”
程空单说道,“出去府中人员,其外大概还有四个据点,加上那些逃亡幸存的人,大概也就千余人。而杨戎那边,估计已不下两千人。”
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在一天之内遭遇如此动荡,今日之后的浀海镇定然是兵荒马乱,暗流涌动。
程空单担忧道,“如不是佛莲山元氏出手相救,恐怕我方这边还得死更多人。只是佛莲山虽然实力强悍,可终是双拳难敌四手,人数上的巨大差距,难免有些力不从心,终究难挡杨戎的侵袭。”
千墨转身望向西南方,如今佛莲山已经彻底牵扯进来,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若是让佛莲山陷入麻烦,千墨心中有愧。
自己今天羞辱于杨溟朔,以他那睚眦必报的小人心肠必然怂恿父亲杨戎前来问罪。总之,从明日起,杨戎随时可能派人来打这凰府,留给千墨的时间显然不多了。
浀海镇外林家与桓安相互牵扯,如今两方势力皆无所动。
林家在等,等桓安势力不得不出面救凰魅或是佛莲山。桓安又何尝不是呢?只要哪方先按耐不住露出破绽,其后者必直接撕破脸皮大举入驻浀海镇。如今算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千墨紧握拳头,重重砸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