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谁?”七爷问道。
我一笑,反问道:“你猜猜看嘛,都说蛇的脑容量小,我想验证一下。”
小巴蛇搔了搔脑袋,朝我翻着白眼道:“天下人熙熙攘攘,你这让我如何猜啊。人鬼妖灵,但凡有点修为和道行的,你问问哪个不想要赤血太岁?还不是都因为自己本事不济,不敢奢望嘛。可你要说一点贼心没有,我不信,坦白的说,就连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这话说的没错,可你别忘了,巩雅文来云城最主要的目标是什么?”我提示道。
“报仇啊,找你那前任师傅方静斋报仇!”小巴蛇脱口道。
我点头道:“所以啊,这两个家伙拿走木星虫,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报仇。我那前师父一向神出鬼没,巩雅文倒是想报仇,可是根本就寻不到他,再者,即便是寻到了,以她和叶殇的修为,也未必能将方静斋杀死。所以,他们会将木星虫交给一个迫切想得到赤血太岁且能帮他们杀死方静斋的人。”
小巴蛇瞪着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花中魁。”
没错,就是花中魁。
方静斋之所以人性泯灭不计一些代价苟活,就是想有生之年找花中魁决战,以报自己的妻儿被屠之仇。都说这么多年花中魁一直躲在雾灵峡中,可是雾灵峡方圆近百平方公里,外人根本寻不到他。所以,方静斋一直郁郁寡欢,等着机会。
而花中魁呢?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女人复活,这一点我们已经深有体会了,他请华姐的未婚夫做最好的棺材,用天下最好的药物,甚至打过华月珠的主意,乃至碧瑶血液的主意,都是为了这事,可是最终全失败了。
赤血太岁是什么?那是大地之宝,自古以来传闻甚多,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如果花中魁得到了木星虫,再有巩雅文的蛊惑,他会不会觉得此物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然后一时兴起,就会大张旗鼓的出山。
“这时候你师父方静斋就会闻风而来,然后巩雅文就可以坐观山虎斗,或者直接帮助花中魁杀死方静斋。”七爷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巩雅文可够有心计的。”
我点头道:“从过去经历种种来看,以巩雅文的头脑不难想到这个套路。”
“所以呢?卜爷,你会不会给方静斋提个醒?或者出手帮一帮他?”小巴蛇坏笑着朝我问道。
帮方静斋?
“我不知道,这个人,在我心里已死,他的事和我无关。尽管花中魁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方静斋不也如此吗?他们三方的仇恨,都是咎由自取。谁死谁活,顺其自然吧!”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巴蛇摇摇头道:“你啊,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你在本心上还是偏向方静斋的。一如方静斋也是如此,他曾想杀了你,可是当他看见你被人教唆在基础修冥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不能修冥修,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那段师徒的缘分,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
“别扯淡了,搞得你是心里专家是的!还是赶紧办正事吧,碧瑶没有碰见这两拨人,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有意叉开话题,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去想方静斋。
我和小韩七爷顺着松峡谷继续前行,穿过一条溪流,哗啦啦的水流中,我恍惚听见周围有沙沙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厚重的落叶上。
“出来吧,畏畏缩缩,像是老鼠。”我站住身,扭头朝着一侧的山林大声喝道。
小韩七爷一愣,这才赶紧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卜爷,是狐狸。”
“罗先生出口歹毒,老鼠是个什么东西,腌?h不堪的货色,我们狐族可没有那样的杂碎!”说着话,一个佝偻的身影从林子后面闪了出来。
这人尖嘴猴腮,瘦削如麻杆,好像风一吹就能吹跑是的。我见过他,老史第一次来凤凰山办案的时候,带领狐族围攻我们三个的老头,就是眼前这位。
老头朝我拱了拱手,阴冷着面孔诡异一笑道:“在下就是这凤凰山的掌山神,久仰罗先生大名。早就听我家奶奶说,罗先生一表人才身怀绝技,今日一见,确实已经脱胎于去年那个青涩少年了。”
听出来了,这老狐狸还记得我。
“原来是掌山神啊,幸会!”我淡淡一笑道:“听人说您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突然相见,不知道有何贵干。”
老头满是褶子的脸微微舒展,反问道:“罗先生是在找人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心凉半截,不用说,人已经在他们手里了。
“骚狐狸,刚才还说狐族不像老鼠一般腌?h,这会就来了个绑架胁迫,你要脸吗?七爷怒声喝道。”
那狐狸冷冷看着七爷哼道:“小虫子,谁给的你勇气和我这么说话?按出马五仙的堂口,狐黄白柳灰,你们柳门排第四,我们排第一;按照修为,你虽不差,可我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我能做的了这掌山神,还吃不了你一个小巴蛇?”
“你不嫌臊得慌吗?没有那昆仑狐,就凭你能在这凤凰山站得住脚?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不服咱们就练练!”七爷毫不畏惧地说道。
“小东西,改日和你算账!”老狐狸咬了咬牙,转而朝我道:“罗先生,不是我们胁迫她,是她找上门来的。人在我们那,我家奶奶有请,不知道您敢不敢去?”
事情到了这地步,有什么敢不敢的?我淡定道:“带路吧!”
老狐狸狡猾眨了眨眼道:“不好意思,请你们闭上眼睛吧。我就不亲自给你们蒙眼了,都是修行人,你们懂规矩的!”
我让七爷重新回了我的口袋,按照老狐狸的吩咐,闭上了眼睛。
瞬间松风簌簌,一个毛茸茸的爪子拉着我疾驰而走。稍臾,老头开口道:“到了,罗先生开眼吧!”
我睁开眼睛一瞧,置身之地十分晦暗,只知道在林间深处,却不知道路从何来。倒是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坟丘一样的土山,前有一洞,上题“狐冢”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