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磲儿已经侯在门口了。
小丫头片子抿嘴朝我和碧瑶一笑,点了点头。
碧瑶向来是清丽脱俗、温婉羞涩,此时不禁有点霞云上腮。
我在这磲儿面前丢过脸,而且三番五次丢脸,所以已经无所谓了,厚着脸皮权当没看见她的笑容。
出了门,下了石阶,有一顶轿子,八个浑身冒着金光的灵修侍随正恭恭敬敬地候着。
“小灵主,请,小心点!”磲儿伺候碧瑶上了轿子,那八个轿夫赶紧弯腰致意。
我左右看了看,皱眉道:“磲儿是吧?你们这就是这么待客的?我怎么没有轿子?”
磲儿一笑,恭敬道:“罗先生千万别在意,老祖宗说了,您刚刚屁股受过伤,实在不能坐轿子颠簸。所以,她老人家特意给你找了一头舒服的坐骑!”说着,一打响指,一个下人牵着一头毛驴过来了!
“你说的舒服的坐骑就是这?”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磲儿神秘一笑道:“没错啊,这可不是一般的驴,这是一头吃玉椒榕长大的驴。”
“这……有什么不同吗?它就是吃金叶子长的的,不也是头驴吗?”我瞪眼问道:“在古代,只有鳏寡老弱病残僧道尼才骑驴,稍微健全一点的都骑马,你看我是鳏寡残啊,还是僧道尼啊?你家老太太这是骂人呢啊!再说了,倔驴倔驴,谁不知道这驴驹子难骑啊?”
“呦,那没办法了,要是罗公子害怕的话,你就轿子后面跟着吧!”磲儿彬彬有礼,可是这话说的气人啊,什么叫我害怕啊!不就是头驴吗?骑就骑。
“相公,别在意,你还是上来吧!”碧瑶知道这是老太婆在作践我,便示意我上轿子。
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要是上了轿子,岂不是认怂了?
我故作镇定,一笑道:“放心,你先走,我这就追上来!”
碧瑶无奈,只好先走一步。
我走到那黑驴旁边,刚一伸手,这畜生就开始尥起了蹶子,呲着满嘴的大板牙,朝我直喷响鼻!
呀呀呸的,我就知道老太婆没安好心!
多亏我爷爷就是个养驴高手,家里从小就有驴。
很多人以为驴都是一个脾气,又倔又暴躁。事实上,驴和人一样,有脾气好的,就有脾气差的。
按照驴的性别来分,种驴叫做叫驴,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公驴;煽驴就是已经失去了雄性功能的公驴。而母驴则称为草驴。
一般来说,叫驴脾气最火爆,除了主人,那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主,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主人都敢踢。农村有句话叫做‘仨狼抵不过一个叫驴子’,这玩意发起疯来,能不间断转圈踢上一个小时,厚重的驴蹄子能把狼头骨踢裂!
眼前这家伙就是个叫驴,而且大长耳朵后面还有两撮红毛,属于叫驴中脾气最差的火耳雷。关键这厮两眼通红,一看就不是吃凡物长的畜生,老太婆这是专门找了一个畜生想让我当众出丑!
果不其然,这畜生一朝我尥蹶子,马上就围上来了一群各色精灵男女,窃窃私语,暗暗发笑。我甚至都怀疑,这些人都是老太太故意安排的,就是想让我在碧瑶面前出丑。
但是,老太太,你也太小看我了!
有道是,吃软不吃硬――顺毛驴。我爷爷说过,这毛驴其实很通人性,就和人一样,你捧它一尺,它敬你一丈,何况这是一只有灵性的毛驴呢?
“哇,不得了啊不得了,驴兄,你知道有道灵光从你的驴头天灵盖喷出来可吗?年纪轻轻的就有一身横练的驴骨,简直百年一见的旷世奇驴啊,不妨咱们兄弟认识认识,也好让小弟我帮你打通任督二脉,到时候你还不飞驴上天,成为张果老之驴之第二岂不美哉?”
我说过,这不是一头普通的驴,但凡是有了人性的东西,没有架不住马屁的!
我这一通阿谀奉承之言说完,这鬼东西马上便放下了蹄子,瞪着眼睛看着我!
“嘿嘿,驴兄啊!说出来惭愧,到了今天,才看见你这么一头千古奇驴。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若是能让我骑你一回,那真是小弟一生之荣幸,回家一定要烧香祭祖,把黔之驴的课文从书本删除,将大街对面的两个驴肉火烧店替你砸了!”
这就不是单单的拍马屁了,这是正经八百的拍驴屁。
这畜生果然主动凑了过来,用脑袋朝我身上蹭了蹭!
刚才周围还指指点点的一群家伙,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我得意地顺势捋了捋驴鬃,这畜生马上兴奋地嘶嚎了两声,抬起前蹄子跃跃欲试起来!
此时时候已到,我轻松一纵身,到坐在了驴背上,顺势一躺,拍了拍驴脖子道:“兄弟,人说千里马,万里驹,你是亿里驴啊,追上去!”
这哥们就跟被马蜂蜇了驴屁股一样,撒花就跑,一路风驰电掣,驴蹄子恨不得倒腾天上去了,顺着岛礁链狂奔一刻钟。这一路上,那是出尽了风头,没有一个不回头瞧的,比张果老神气多了!等我到了大殿的时候,碧瑶的轿子也刚刚到!
磲儿正要扶碧瑶下轿,我径直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两手一抱,将碧瑶横在怀中抱着就奔了大殿!
“喂,相公,快放下我!”碧瑶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抿了抿嘴,小声嘤咛道。
“以后能少走两步就少走两步,何况你刚才一定累了吧?”我挤眉弄眼一笑,不管不顾往里走!
其实除了和碧瑶开玩笑的意思,我就是想让老太婆看看,有意气一气她!
一进门,好家伙,浩大的阵势。
大殿里长桌阔案,以老太太为首,竟然已经落座了三十多人。这些家伙周身都环绕着灵修之光,手里要么持着法器,要么做着咒诀,总之,都不是善类!
他们个个目光如炬,瞠目结舌又略带怒气地看着我和碧瑶!老太太更是老脸拉着老常,那眼神恨不得一眼皮把我拍死!
碧瑶也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去。
我偷偷在她腰上按了一把,坚持将她送到了老太太身边的玉石宝座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地走到了边角上给我留的那个坑爹的位子上!
“罗卜,看来这毛驴你骑得挺舒坦呗?”老太婆冷飕飕开口道。
“还行,和张飞的万里烟云兽差不多,和二爷的赤兔胭脂马、武穆的?x?z白龙驹比微微差了那么一丢丢!”我咧嘴一笑。
老太太眯缝着眼睛,自斟自酌了一杯道:“小子,既然你会训驴,那就该懂得训驴的道理。老妪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杀驴远比训驴容易。”
我一听,合着给我弄头驴,不仅仅是要出我笑话,这是给我下马威呢!
“老太太,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老太婆冷笑一声道:“简单啊,我现在就是在训驴,你啊,可造之材,留在桃都山吧!”
我漠然一笑,这话的意思就是训我就是训驴,我要是不答应,那下来就是杀驴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