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道:“师尊,阿?z佛就在须弥山下等候觐见,您……见还是不见?弟子马上回复去。”
释迦却不理这茬,朝旃檀佛道:“传我的命令,召唤几大菩萨前来吧。告诉他们,必须全来。”
旃檀佛领了法旨,心事重重地下去了。
迦叶不明白师尊的意思,便又重复道:“师尊,这阿?z佛爷,您见吗?”
“您先不用理他,晾一晾他!”释迦佛幽幽道:“没有理由啊,这个人一向不争,更不愿意做出头鸟,这次怎么去而复返?让人观察着他的表现,我倒要看看,他此番回来是真心为我所用,还是另有企图。”
迦叶和阿傩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无比期望师尊重新掌握佛国的,可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却又发现,和他们想的并不一样。
“迦叶,阿傩,你们跟随我多少年了!”释迦突然问道。
迦叶道:“回师尊,整整八千年了。”
“一直留你们在身边做个侍僧,有没有觉得委屈?”
阿傩马上答道:“绝没有。师尊领我等入门,终识佛法,有此造诣,全赖师尊提携,怎敢心生抱怨?”
释迦淡淡一笑道:“好啊,你能如此回答,师尊便心满意足了。关于如今的战事,你们怎么看?”
迦叶和阿傩对视一眼,双双沉默不语。
释迦难得如长辈一般,拍了拍二人肩膀道:“你们是我的侍僧,更是我的内堂弟子,绝对的自己人,尽管说。”
听闻此言,迦叶鼓足勇气道:“师尊,难道就不能不战吗?弥陀弥勒两次出征,实在已经耗光了佛国人力物力,再打下去,佛国可就有灭亡的危险了。”
“弟子也困惑于此!”阿傩道:“师尊曾讲,贪心不除,尘不可出,我们朝罗卜要一个西牛贺洲的意义真的就有那么大吗?如今佛国上下一心,只要师尊耐心教化,佛国必将重现一片生机。”
“这么说来,你们都不想和东方打,也不想和罗卜争了?”释迦笑问道。
眼见师尊并没生气,两人默然点了点头。
此时释迦突然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听闻你们为了我一直在积极奔走。阿傩似乎和药师佛走的很近啊。”
阿傩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师尊是在试探自己。
“师尊,我……我和药师佛并无……”
众所周知,药师佛是阿?z佛的弟子,按辈分,是自己的一辈,但他却和师尊一样是世佛。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从来都不是师尊圈子里的人,师尊现在突然提到了两人之前的交际,这无疑是怀疑了自己的忠心。
可释迦根本不给阿傩解释的机会,淡淡一挥手,朝迦叶问道:“迦叶,你作为戒律尊者,也是劳苦功高啊,有人和我说,你在阳间曾和罗卜有过交集。”
迦叶此时已然明白,刚才师尊笑眯眯的问话,其实就是在“引蛇出洞”,自己说了不想打仗,那在师尊看来,定然就是不想和罗卜为敌了。
“师尊,我确实和罗卜有过交集,我有意无意地放走了那条巴蛇,而罗卜则救了弟子一命。”
“怎么样,感觉罗卜这个人是不是雄才伟略?”
迦叶很清楚,师尊这是在是试探自己,而且,不信任的种子已经种下了。索性他直接开口道:“师尊,可能和你的认知恰恰相反,罗卜其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并非什么雄才伟略。”
“哦?和我有什么不同吗?”释迦故作好奇地问道。
“自大的区别就是,师尊您是佛,是神啊,是能主宰一切的下棋者。而罗卜,有那么多故事,那么多本事,那么多可以令别人仰视的战绩,可他却让人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个人。”
“人怎么了?天下的人多得是。”
“可关键的问题就在于,罗卜他本质上已经是神,可他骨子里却还是个人,这就难得了。他有一腔热血,他也有侠肝义胆。他能为了自己的兄弟,奋不顾身,不顾一切,明明知道那条小巴蛇只要飞升成元龙,就能让他翻身,可就因为这样做可能会牺牲掉那条小蛇,他就可以放弃这个选择。对于我来说,当时佛道正在交战,而我还刚刚正在追杀他的兄弟和女人,可他还是能不计前嫌,救下我……这就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依我看,三界能有罗卜,是他们的幸运。师尊自然伟大,那罗卜也有罗卜的魅力,我们就按照旧界,彼此安好,这不好吗?”
“好啊,听见你们能敞开心扉和师尊说这些话,我很欣慰。”释迦感慨道:“你们都成才了,在我身边也太久了,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师尊,您的意思是……”阿傩诧异地看着释迦。
释迦一笑道:“阿傩迦叶听封,你二人跟随我多年,劳苦功高,如今修成,分别加持妙觉菩萨。”
“师尊,我们……”
释迦道:“从今天开始,您们就是佛国新的妙觉菩萨了,位从大势至之后。”
“可是我们加持菩萨了,岂不是就要离开您身边了……”
“你们如今修成,已经不需要在我身边了,我身边有他们便可!”释迦指了指身后的两个新的童子道:“刚才你们所说,我都记在了心里,我会时长想念你们的。”
二人此刻彻底明白了,师尊自从归来,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们了,连替换者都早就准备好了。
刚才这些话,不过是在为现在的决定做铺垫而已。
以两人的资历和身份,加持妙觉菩萨不过是件太平常的事,可早不加持,晚不加持,现在突然加持,这是要打发掉他们了。
“师尊,你说吧,让我们去哪?”迦叶面无表情道。
释迦背过身,正色道:“大敌当前,国体为重,你们不管内心里怎么样,但都要服从命令,毕竟,你们是佛国人,对吧?所以,战时需要,你们就前往多宝如来和法光如来帐前效力吧。”
阿傩万分痛苦,还要上前拜别。
可迦叶已经起身,只说了句“弟子告退”,便轻身出了大雄殿。
事已至此,反倒轻松了。
两人更退出去,旃檀佛就回来了。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呢?”释迦问道。
旃檀佛面色不佳,摇摇头道:“我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文殊的童子说他静修去了,至于在哪个修行洞,他也不知道。大势至和普贤则入十重闭关楼了,他们出关可能要三年五年时间。至于观音……”
“他怎么了?”
“他的弟子说,他已经东去阳间,到自己的普陀道场去了。”
释迦听闻此言,瞬间暴怒:“是谁允许他们闭关静修的?这时候,是谁让他前往东土的?不知道这等同于背叛吗?”
“师尊,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问题是,现在见不到他们本人,就算是惩罚也没法下达命令。”
释迦长出一口气,喃喃道:“都是我的弟子啊,呵呵,却都背弃了我。我将佛法传给他们,他们把背叛留给了我。旃檀,让阿?z佛进来吧,但愿他那简单的头脑还和以往一样容易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