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城倚靠在车椅上,深邃的眼眸渐渐眯起,无声的笑了,一会后,忽然开口:“你那边好像有点吵,你现在不在学校?”
“……对。”既然他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不应。
“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她捏紧电话,说:“我已经买了地铁票,我坐地铁回学校就行了。”
“好,我在学校地铁口那个门口等你?”
“不用。”她再次拒绝,“我明天早上还有课,我今天出来了半天也有点累,就不出去了,想回去学校后就休息了,下次再约?”
她说过,她不是一张白纸。
该客套的,她都懂。
傅瑾城笑出声音来,听起来还挺高兴,“出去半天了?去哪里玩了?”
“只是逛了下面料市场而已,没有出去玩。”
既然他要说,她也不好强硬的挂电话,只好实话实说。
“这么忙?”
“嗯。”
“这么说,你接下来也挺忙的?”他又带笑的问。
只是,在高韵锦听来,他的话,似乎带了试探的成分。
她秒懂。
有时候,一段感情的结束,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要开口把关系真正解除,不管是受伤害的一方,还是无心的那一方,都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现在他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台阶下。
她垂下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你知道的,我刚入围了大赛,成品的制作对于我这个新人来说,有一定的难度,我周一到周五又要上课,所以,接下来确实挺忙的。”
“这样啊?”傅瑾城从口袋里掏了一根烟出来,捏在手心里把玩,“我接下来也挺忙的,既然这么巧,那等我们都忙完了之后再约?”
她上述的是客套话,他的又何尝不是?
他各方面条件都有让女人趋之若鹜的本事,要什么女人没有?
像他这样的贵公子,都有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会跟一个人女人低头,放下自己的骄傲?
尤其是……
这个女人,本就是他玩腻了,不想要了的。
只是……
高韵锦心里还收抽痛了下。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说服,连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好,那,再见。”
“再见,晚安。”
高韵锦没有应声。
傅瑾城那边倒是干脆利落,直接挂了电话。
留下高韵锦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门口,许久久久不能动,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
最后,她的双腿麻痹得站不住了,她才回来了知觉,苦笑了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安静的超电梯口走去。
***
酒吧里灯光乱舞,乐高乐震耳欲聋。
覃竟叙捏起啤酒瓶,和傅瑾城手里的啤酒瓶碰了下,昂头就喝了一口,随后才问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忽然找我出来喝酒了?心情不好?”
傅瑾城笑,“你觉得我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覃竟叙摇头,“不像。”
傅瑾城姿态优雅慵懒的摆了摆脖颈,“最近不是忙吗?好久都没好好喝过酒了,约你出来放松放松也有错?”
“这倒没有,只是有些惊讶而已。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温柔乡里吗?”
对于傅瑾城,覃竟叙自然是了解的。
他不算滥情,但也绝对不专情。
他自身条件好,对女人的要求都极高,也不算乱搞男女关系,但是……
他也没有跟人家共度一生的意思就是了。
说起这个,傅瑾城笑了,“被人甩了。”
覃竟叙差点噎住,“你说真的?”
他们认识几年了,周围的女人为他痴为他狂,为他跳楼自杀的都有。
说到底,就是从来都只有他甩别人的份,但就从来没有女人会主动甩他。
他能不惊讶吗?
“难道我还要说这个来逗你?”他耸肩。
“是我们的那个小师妹?”覃竟叙挑眉。
“对。”
“看来,人家是个心里门清的人,估计对你的为人摸透了,也知道你不安分,人家玩不起,所以不想跟你玩了。”
傅瑾城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
“不过,看的出来,那个小师妹,是喜欢你的,她能这么干脆,倒是不寻常。”覃竟叙就事论事,“该不会,人家也移情别恋了吧?”
傅瑾城捏着酒瓶的手晃了下,酒液从瓶口洒了出来,瞥了覃竟叙一眼,“你是说她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移情别恋了?”
覃竟叙笑了,却是被气笑的,“怎么?只能你移情别恋,别人就不行了?”
傅瑾城没说话。
覃竟叙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不是对人家没意思了吗?人家没像之前一些女孩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给你省了不少事吗?你还不满意啊?”
他也是男人。
他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他就怕傅瑾城听到他这番话后,心底又升起了一股征服欲,继续对高韵锦纠缠不清。
至于高韵锦,他见过几次。
她虽然比他们小了两岁,但一直都不骄不躁,为人也挺好的。
当时他就担心她答应了傅瑾城的追求后,会在傅瑾城这里迷失了自我,再也走不出去。
没想到,人家女孩,知道自己被人玩弄了感情之后,还是那个原原本本的自己,该断则断,依旧这么清醒。
又或者说。
人家是刻意的让自己维持清醒,想从傅瑾城带给的伤痛里走出来。
人家求生欲望如此强烈,他可不想真的让傅瑾城毁了人家女孩的一生。
傅瑾城把手中放啤酒瓶放到了一边,吩咐旁边的人要了一杯红酒。
他抿着红酒,淡淡道:“或许吧。”
覃竟叙见状,顿时心生不妙,“喂,我说你――”
“来,干杯。”傅瑾城笑,打断了他的话。
覃竟叙知道他不想听。
说实话,对于傅瑾城,他依旧没能百分百了解。
至少……
他没真的弄明白,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最后,他叹气,认真道:“我说你啊,也适可而止一点,别到时候玩过了,老天看不下去了,罚你一个孤独终生,求而不得,你就该后悔了。”
此时,覃竟叙只是一句戏言,谁知竟――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