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看着自己的亲女儿,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还是她闺女么?
家里家外的谁不知道,这小丫头天生就喜欢逛夜店。
有一个绰号,夜店小女王。
唐父、汤母乃至整个唐家的上上下下,可没少人劝这小丫头收心。
而这小丫头总是一句话给对付上:不作,怎么证明我活着。
唐父、唐母气得不用说了,可又舍不得打这个小丫头。
结果,林昆只是这么看似很随意的说了一句,竟然就……
唐母心中感叹,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唐父的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他考虑更多的是家族利益。
林昆看向唐父和三叔,道:“唐叔,老前辈,其实唐家没有必要这么急着离开,机遇与危险往往是并存的,如果你们愿意继续坚定地站在我这边,等我将漠北整个改变了模样,唐家就是肱股之力。”
三叔道:“不,我们唐家不能……”
唐父果断打断,目光看着林昆,道:“林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唐家能获得到多少利益?”
林昆嘴角微微一笑,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一干唐家人,笑着说:“至少是唐家目前规模的五倍。”
“这……”
所有人惊讶的发出声音。
三叔心中有诸多的考虑,但他不会当着外人反驳唐父。
大家伙都拿不定主意,目光全都落在唐父的身上。
唐父道:“好……”
莫塔城的一夜……
在风雨中摇曳。
旺族朴家,终于在葛老爷子的帮助下,确定了新的家主。
盛世和平的时候,朴和昌是家主的不二人选。
但在如今的局势之下,老六朴和勇比朴和昌更合适。
提到这朴和勇,就不得不多说两句。
此人孝顺。
并且是愚孝。
当初就因为朴刘氏说他媳妇的不好,差点将媳妇打了个半死。
当时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连孩子都给打没了。
朴老爷子在漠北地位极高,但在漠北之外就没有这般影响力。
临省之前有一位商界的大佬,公然说不把朴老爷子放在眼里,并且说那就是一个缩在漠北的老王八。
结果第二天,那个商界大佬就被发现被打残了四肢丢在大街上。
和他相好的女人,更是脸被划成了渔网。
这个大佬家里的嫡系子嗣,没有一个不跟着遭殃的。
轻者打断了胳膊腿儿,重的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只能说出对方蒙着面,但有一双极其骇人的眼睛,那眼睛像极了饿狼。
第二天一早,朴刘氏亲自过来喊小六子吃饭的时候,发现朴和勇的身上缠满了绷带,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也是从那天起,朴刘氏终于意识到,自己养的这些儿女当中,居然有一个怪物,她的内心既惊又喜。
一个人不怕自己没特点,怕的就是太平凡。
这一夜,如果不是葛老爷子在场,朴和昌势必要反。
经营朴家上下这么多年,朴和昌怎么可能没有点手腕。
可在葛老爷子的面前,他还远没有放肆的资格。
灵堂的后院有一个雨亭。
亭子里摆下了三两样的小菜,还温了一壶醇香的酒。
雨亭的前后有人把守,周围三十米内无人靠近。
亭中唯有两人。
哗啦啦……
朴刘氏端起了酒壶,给葛老爷子倒了一杯酒。
葛老爷子接在手里,放在鼻尖前轻轻一嗅,赞叹道:“这个漠北一品的桂花酿酒,也只有出于你刘桂花之手了。”
朴刘氏淡然笑道:“知道你喜欢这一口,留了三十年。”
葛老爷子脸上微微一怔,一口将杯中的就干了。
朴刘氏将杯子拿过去,又要将壶里的酒倒进去。
葛老爷子却是将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朴刘氏的身子顿时微微一晃,抬起头笑着说:“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我们还这样,不合适吧?”
哗啦啦……
葛老爷子将酒壶拿过去,冲着一旁的地上就倒了下去。
酒水的醇香,在夜色中格外迷人,尤其是这样的雨夜。
“冷雨,温酒,本应该配佳人,只可惜啊,佳人已老,而我也是英雄迟暮,再惊不起什么风雨了。”(一零)
葛老爷子边说边摇头,“而且,我也答应翠娥,这酒啊,以后是能不喝就不喝,她不喜欢这味儿。”
朴刘氏的神情微微一怔,苦笑道:“其实这些年,我心里都明白,你越是对翠娥好,就越是为了让我后悔,当初我拒绝了你选择老朴,他那时候比你英俊帅气,其实他的人品根本不如你,这些我都知道。
可姑娘家的选择男人,最初有几个会想那么多,好看的皮囊总比有趣的灵魂重要,你们男人是如此,我们女人当然也可以如此。
只是老朴后来太过分,他的确是爱我的,但绝对不会为了我收心,这一辈子他在外面的女人足有几百个了,光是剩下的野种,就被掐死了三十六个……”(零一)
“别人都说我太狠,可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这朴家的家业能够安稳,那些一心为了钱财的贱货,她们生下的种,只会变成朴家的蛀虫,留有何用?”
葛老爷子叹息了一声,“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你也太过偏激了,人的年纪越大,越会考虑到因果,你一辈子种了太多的恶因,到最后吃的一定是恶果。”
“呵呵呵……”
朴刘氏笑道:“恶果?我现在难道吃的不是恶果么,自从我选择了老朴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是开始吞下恶果了,这么多年我疾病缠身,为了朴家的上下操劳,眼睁睁看着自己当初深爱的男人,睡在别的女人的怀里,他甚至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而另一边,你对翠娥的爱,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里,我痛……我也恨!我恨我自己当初的错误选择,我也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如果对翠娥差一点,我就不会受这种后悔的折磨……”
朴刘氏的脸颊抽动,大滴大滴浑浊的眼泪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