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空空道:“那我们这契约还签吗?”

“签!不管那么多了。”屿桐说道。她身前的灵炉还在持续变小，就连她自身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大量的能量向外释放，智慧圣殿内的金光变得越发灿烂了。

龙空空能感受到，屿桐似乎在变弱，而且变弱得非常快。

“您没事吧?怎么气息在衰减啊?”他疑惑地问道。

屿桐道:“灵炉融合时灵炉会回归初始，否则，你如何融合?未来我会随着你的提升而慢慢进化。准备好，我要来了。”

灿烂的金色光辉迸射，那缩小后的灵炉犹如一顶金色的皇冠，顺着连接两人的金色光纹飞向龙空空的额头。

刹那间，龙空空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彷佛裂开了，正有什么东西挤进来，大脑似乎要被撑爆，剧烈的痛苦让他惨叫一声，但他的身体完全僵硬，无法移动半分。

……

洁白的月华汹涌而至，席卷全身，龙当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这奇异的能量不断冲刷着、洗涤着，整个人彷佛都在被赋予更多的灵性，身体渐渐变得通透起来。体内原有的圣莲灵炉、圣引灵炉自然而然地沉静下来，就像变小了一样，在期待着什么。

通体浑圆的三足鼎炉没有花纹，洁白如玉、纤薄如纸。鼎炉内升腾着的是蔚蓝色的光焰，玄妙瑰丽。透过纤薄的炉壁，都能隐约看到那蓝色的幽光。

龙当当发现，冲刷着自己身体的月华在整个融合的过程中不断让自己的身体发生着奇异的改变，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膨胀，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而自己体内的灵力却因为月明沧海灵炉的出现开始沸腾。

他的身体因为膨胀而渐渐出现疼痛感，疼痛感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彷佛要将身体撕扯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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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守心神，坚定自我。”沧海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

龙当当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无论身体传来的疼痛感多么剧烈，他都只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既然是智慧灵炉的选择，那就不会错，既然对方选择了自己，那自己就一定能够融合成功。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就连精神之海都有种要被撕裂的感觉，月明沧海灵炉带来的能量实在太庞大了。难怪，难怪这些智慧灵炉要回归最初形态才能与人类融合，这还只是最初形态啊!如果月明沧海灵炉是最强形态的话，恐怕自己早就炸开了吧。

疼痛感越来越剧烈，龙当当的意识开始有些迷湖了，但他依旧在内心深处不断告诉自己，顶住，一定要顶住，无论多么痛苦，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很好，坚定的意志让你坚持了下来，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幽幽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一股清冷的感觉席卷了龙当当的精神世界，让他一下就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疼痛感也在这一瞬退去。龙当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而在他胸前，那洁白如玉的小巧灵炉正悬浮在那里，灵炉内不再有光焰，有的，只是深邃的蓝色液体。

他凝神看去，那小小灵炉之中的蓝色液体如同无尽深潭一般，似乎要连他的灵魂都融进去。

“成功了吗?”龙当当自言自语。

“是的，成功了。我已经是属于你的灵炉了。”沧海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飘忽，不如之前那么清晰。

“多谢前辈认可。”龙当当有些兴奋地说道。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不后悔就行。”沧海的声音少了之前的温和，带着几分奇异，甚至还有着几分清冷。

这话是什么意思?龙当当微微一愣。

就在这时，一个惊怒的声音突然响起:“沧海，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下一刻，周围的光芒骤然变得强烈起来，龙当当又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了。

但这一次的过程极为短暂，只是转瞬之间，他就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座大殿，一个充满金色光彩的神圣之地。

龙当当惊讶地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人。

龙空空此时就盘膝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胸前，一尊通体呈澹金色，上面铭刻着简洁花纹的灵炉正散发着澹澹的光晕。

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简洁的花纹在金色灵炉表面凝聚成一个双手合十、彷佛在祈祷的女子，一圈圈奇异的金色光晕正从其中荡漾开来，不断地笼罩在龙空空身上。

看到这一幕，龙当当不禁心中一无论怎么看，龙空空新得到的这尊灵炉都有些非同凡响的感觉，自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啊!

就在这时，一道道光影在前方亮起，光影足有七道之多，都带着强大无比的气息。这赫然是之前所见过的九尊智慧灵炉中的七尊。每一尊灵炉上，都随之有身影浮现而出，只不过，之前一直主事的灵炉并未出现。

一个有些苍老，却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沧海，你怎能与人融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接腔道:“你趁着我们考验那些学员，趁着屿桐有了选择，竟然钻这样的空子。你这样做于心何忍?你会害了他啊!”

他们说的是沧海!龙当当心头一紧，害了“他”?害了我吗?难道自己刚刚融合的灵炉有什么问题?

九大智慧灵炉，这里有七尊，空空融合了一个，自己也融合了一个。难道自己融合的月明沧海灵炉有问题?

而此时的沧海却没有半分声音，就像根本不存在似的。龙当当完全肯定自己之前的经历并不是幻境，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膛内那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奇异灵炉。

“等一下，众位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月明沧海灵炉，难道不是诸位智者之一吗?”龙当当疑惑地说道。

七大智者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之后，之前那苍老的声音才缓缓说道:“他不是。”

龙当当忍不住道:“可他说他是智慧灵炉啊!”

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道:“是的，他是，他是智慧灵炉之一。”

在与你融合之后，应该是因为你的身体承受能力还不足，他已经陷入沉睡了。具体沉睡多久，我们也不清楚。但他不是我们九个之一，而是第十尊智慧灵炉。”

龙当当一愣:“还有第十尊智慧灵炉?那我和他融合，会有什么问题吗?”

七位智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不太好回答他这个问题。龙当当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恐怕是遇到麻烦了。

“还请告诉我。我想，我有权知道。如果这是各位的失误，我希望能够获得补偿。”在这种时候他很冷静，或者说是月明沧海灵炉散发出的清冷气息让他保持着冷静。从刚才这几位智者的话，他隐约听出，月明沧海灵炉是有问题的，而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受到诸位智者限制的，而他们却因为考核学员而失误了。

苍老的声音再次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者说，我们都大意了。这真的是太糟糕了。屿桐在选择签约之前告诉我们，她签约的对象是龙空空，而你则把自己的徽章给了弟弟，你是龙当当，是吗?”

龙当当点点头，道:“是的，我是龙当当。”

苍老的声音道:“这次的金色徽章，发放给了你们这些冠军，是让你们多一次机会，接受我们的再次考核。如果通过考核，那么，你们就有与我们这些智慧灵炉融合的机会。本着宁缺母滥的想法，考核很难，能否通过也要看你们的能力。提前两周将徽章给你们，是为了通过徽章在这两周内观察你们的心性。这本身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没想到，你将自己的徽章给了弟弟。”

“无疑，在本次参加灵炉天选大典的学员中，你是名列前茅的优秀学员。也正因如此，沧海才会选择你。”

“月明沧海灵炉本身是智慧灵炉，曾经的他是最强大的几尊智慧灵炉之一。但是，他出现了一些问题，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他变得残缺了。准确地说，月明沧海灵炉本身并非是一尊灵炉，而是一对智慧灵炉，他们彼此相辅相成，在一起的时候，所能释放的力量更是有移山填海之威能。”

“但是，在一场特殊的大灾难中，他们走散了。月明沧海灵炉的那个伙伴消失了，按照我们的判断，应该是被毁于那场大灾难之中了。那场灾难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万多年前，虚空开裂、魔族降临。那时候，月明沧海灵炉和他的伙伴本来是我们这一方世界的重要守护者之一，与另外十尊智慧灵炉共称为十二守护者。那时候的大陆也不叫圣魔大陆，而叫作灵炉大陆。在那个年代，灵炉的数量比现在多上百倍甚至千倍，只要稍微有天赋的人，几乎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灵炉伙伴，彼此伴生，相互辅助成长。”

“而经过那场大灾难后，十二守护者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三位，其中就包括月明沧海灵炉。他的伙伴在那场大灾难中消失了，即使过了一万多年，魔族早已被人类毁灭，他的伙伴也没有再次出现。”

龙当当蹙眉道:“既然沧海前辈曾经是大陆的守护者，又会对我有什么危害呢?”

苍老的声音有些苦涩:“沧海与曾经的伙伴感情极其深厚，他们心念相连，伙伴的消失让沧海变成了残缺的灵炉，他也随之产生了执念。他的执念就是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也要找回自己的伙伴。他的选择是与人类结合，通过人类伙伴，去寻找失踪的那一尊灵炉。”

“月明沧海灵炉对人类的天赋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所以，他所选择的，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他也因此毁了诸多天才。事实上，他作为第十尊智慧灵炉，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与人类再次结合。”

“这又是为什么呢?”龙当当越听，心越往下沉。

“因为，他虽然是智慧灵炉，曾经是顶尖的灵炉之一，但是，他是残缺的。没有了另一半，他难以进化，而他毕竟曾经如此强大，与他签订了契约，就相当于与他融为一体，他难以进化，会连带着宿主的实力也难以提升，最多只能达到六阶巅峰，永远无法进入七阶。”

刹那间，龙当当只觉得全身冰冷，双眸失神，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通往强者世界的大门本已为他开启，而月明沧海灵炉似乎又将它关上了，还将它牢牢地封死了。